第115章(1 / 2)

无数次他撩开车帘张望过去,看见她在堂中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一块地方,虽然隐隐作痛,可毕竟还能见到她,知道她安然无恙。

如今,她离开了。心口那处仿佛被生生挖去,空落落的,只有无尽的凉风呼啸着灌入进来。

他站在城楼上对着看不见尽头的蜿蜒小道发呆,随行的人不敢扰乱他的思绪。

银杏叶子落了一地,风拂过鬓边,又是一个冬天,悄悄地来临。

倾城一路乘船到云州,路上耗了十余日。起初几天晕船晕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同行的一名陌生大嫂瞧她脸色苍白,递了水囊给她,上下打量她道:“妹子,你是晕船,还是肚子里有了?”

她笑着摆摆手,“我不习惯走水路,从前乘船也是这般。”

夜里她躺在挤满陌生人的船舱里,想起白日里那名大嫂的问话。

她将手贴在自己平坦的肚子上,突然在想如果她有一个薛晟的孩子,他们会如何?

她会留在薛家,留在他身边吗?

如果有一个孩子,这一路走过来,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寂寞?

这念头稍纵即逝,也不过突然胡思乱想一番。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上路,还不知日子要过的有多艰难,她很庆幸她没给自己机会留下这样的隐患。

她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要报仇,要自由,要好好活着。

她会努力朝前走,而不是停下来一再回头看。

让旧日过去,让未来发生。

十几天后,船只驶达云州码头。

倾城付了帐,先找一家客栈安顿下来。一个女人孤身在外,危险重重。这一路为了安全起见,她穿件宽大粗糙的袍子,裹着破旧的披风,脸上抹了药粉,遮掩太过夺目的五官,甚至刻意扮老了几岁。

她在房中简单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的衣裳,稍作休息,便去外面逛了逛。

云州是座偏远小城,早年受匪患和天灾影响,百姓日子过得很苦,她还记得当年她随父亲在街上施粥赠药,看见无数潦倒的流民和破败的民房。

如今街市繁华,人流兴旺,早不是过去那般颓败模样。

她在摊档前买了只巴掌大小的铜镜和珠花,又去街角的摊子上要了一碗面。

她心里做好了打算,往后就在此地生活,云州是她的根,外祖和爹娘留在这里,她把姐姐的牌位带回来,也算一家团聚。

她准备先找个药堂继续干活,再多存下一点钱,就在从前的顾家庄边上买一间小院。

也许她会学着去做一名医女,再不济帮人接生也行。她想把外祖教给她的那些东西学以致用,总之,要帮助许多人,要做许多有意义的事。

在街上转了三四天,大致摸清了云州地形和风土人情。又过了四五日,总算在南市那边找了间很小的药馆安顿下来。

坐馆先生是个中年郎中,姓古,专瞧跌打损伤之症,这间药堂开在偏僻的的巷子里,寻常找来看病的多是附近的贫民,先生只收很少的诊金,遇到格外可怜的患者,甚至不要钱还反送些伤药。

先生原有五六名弟子,都捱不得苦,也嫌补贴的工钱太少,没一个做得长远。

倾城本就是为着学习而来,药堂供吃住,还有大把时间给她瞧医术,古先生的妻子待她也很和气,她觉得没什么不好。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倾城已经与四邻熟络起来。

她不着痕迹的卸去一点药粉,日渐露出大半的真实面容。一辈子伪装是件很辛苦的事,她想长久留在云州,这是她下半辈子的归宿,她希望可以不必过得太紧张。

四邻并没发现什么不妥,照常与她寒暄交谈。

古先生偶尔也会出诊,见她有兴趣学,也乐意带着她去多见识见识。

几条街外有座名叫花满楼的楚馆,这日一个名叫雅慈的姑娘被人打伤了,鸨母派了小丫头匆匆来请人。

绕过锦屏彩画的廊轩,倾城随在古先生身后来到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