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顾倾缩回手去,在他张开眼睛前,快步滑下床去,溜进了净室里。

听见屋里的动静,小丫头丽儿端了水盆进来。

人是大奶奶杨氏安排的,不是伯府里的使唤奴婢,对顾倾与薛晟的身份关系也不清楚,只负责这段时间顾倾房里的杂事。

薛晟仍坐在床沿,张开的眼里清明一片,不见半点惺忪的神态。

他早就醒转。轻旋着手腕,缓和僵硬的酥麻。

小丫头含笑上前,行了礼,“大爷,夫人在净室,叫奴婢问问您今日是不是忙公事,着您有事自去忙,不必惦记家里。”

薛晟“嗯”了声,没有纠正小丫头称呼上的错处。“夫人”“家里”这样的字眼,旁人在他面前一向甚少提及,他与林氏相厌相弃,在京城里远算不上什么秘密。

顾倾出来时,薛晟收拾整齐在厅中等候。

一夜安睡,精神好了许多,用了半盏清粥,空荡的脾胃终于得到慰藉。

薛晟带了她出门,两人没乘官车,命人抬了顶素色小轿,他就骑马跟在轿侧。

她不时掀帘去瞧外头的景色,尚未出年节,岷城的街上已经开市,热热闹闹一条长街,扎眼处不少彩帜飘摇。

薛晟低声与她解释,“岷城最出名的就是鼓戏,但凡酒楼茶馆,都有唱戏的台子,上到王孙公子,下到平民百姓,都喜欢茶余饭后凑进去听一段。”

轿子停在一家首饰铺前,薛晟回转身吩咐雀羽,“你陪着顾姑娘在楼下歇一歇脚,等我谈事下来。”

她目送他登楼,自行在楼下走马观花地瞧那些时兴首饰。

雀羽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爷之前说了,只要姑娘瞧上的,只管叫人包好了送到行馆。”

对面茶楼窗前,一个年轻男人眯眼打量着把玩珠钗的姑娘,寒冬腊月,手上一柄骨扇开了又合,遮住含笑的唇线。

他对面坐着个中年男人,堆着笑凑前,“听说是昨夜那姓薛的亲自在码头接回的人,多半是他内眷。”

年轻男人笑意更深,指尖虚虚描摹着姑娘的身段轮廓,“可惜了,放眼整个岷城,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绝色。”

中年男人低笑:“这又何难?给戚大人瞧上,是这妇人的福分。待摸实了那姓薛的底细,夺了他家财,悄没声息做掉。一个贱商罢了,原不值得大人费神。”

青年男人斜身靠在身后的躺椅上,掀开骨扇遮住脸,“行事仔细些,莫露出什么破绽。”

中年男人躬身道:“是,请大人放心,也请殿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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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长街上雪花纷飞,今夜比前些时候都冷。

茶楼四角烘着铜制大炉,暖烘烘烤着人。

顾倾坐在包厢里,四周都掩着帘幕,楼下人声鼎沸喧闹不休,不时有情绪高涨的看客站在椅上高声喝彩。

戏台上正在上演紧张的打斗场面,正中一张牛皮大鼓被击得有如震雷。

武旦跃到鼓上,连翻了二十几个筋斗,明艳打扮玲珑身段一时赢得了满堂彩。

顾倾抬手牵了下领扣,男人凑近过来,声息就在耳边,“觉着闷?”

是有些闷,这种鱼龙混杂的场子里处处都是人,帘幕隔绝出来这么一块小天地,也并不能令人觉着心静。

台上的鼓戏热闹粗俗,词文颇有些俗艳露骨,她还是未婚配的姑娘,自然听得十分不自在。

男人伸指过来,捏了捏她濡湿的手心。“出去走走?”

姑娘顺从地点了头,被他半扶半搂着步下逼仄的旋梯。

外间冷风一吹,满腔的燥热闷郁全部消散。

雀羽在后为他牵着马,小轿也不紧不慢地远远缀在后面。

两人并肩而行,漫无目的在夜晚的长街上游荡。

烤甘薯的摊贩前挤满了彩墨未卸的女伶,年岁看上去都不大,个个窄身细腰,生的玲珑可人。

顾倾频频回顾,男人以为她对那些伶人好奇,低声与她道:“唱鼓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