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闭眼,用?力掐了下眉心,沉声道:“希望梅凤年只是生性多疑,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丁琦急得满头大汗,原地踱步走了几圈,忽然就?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沈寂察觉,蹙眉道:“你干什么??”
“我哥处境太危险了。”丁琦焦急,“我得立马提醒他一下!”
沈寂冷冷道:“我和你都能看?出来的事,他能看?不?出来?还需要你去提醒?你把电话打过去,想让他怎么?做?前功尽弃立刻撂挑子走人?”
丁琦被怼得失语,卡壳好几秒,僵住。
“那怎么?办?”丁琦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拿手机的手颓然垂下,怔怔自语,“他在火坑里已经熬了整整十二年。明晚过后,只要一切顺利,他就?可以归队了……我不?想看?到他有事,我不?想。”
“丁琦。”沈寂唤道。
这个声音似乎唤醒了丁琦。他猛地回过神来,抬起眼帘。
沈寂语气?极低,沉声说道:“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十二年,成败在此一役。我们能做的,是给予他充分的信任,而不?是去给他添乱。”
话音落地,办公室内蓦然一静。
片刻,丁琦的情绪重?新?稳定?下来。
他点点头,应道:“抱歉,刚才是我反应过激。我知道该怎么?做。”
*
黄昏时分,程菲乘坐的航班落地哈厝机场。
哈厝地处西北,又是高原地貌,整体气?温比南方要低许多。
程菲此前在网上搜索过“哈厝旅游攻略”,然而搜出来的信息屈指可数。
显然,全国各地乃至全球,都很少?有人把“哈厝”设定?为旅行目的地。
在下飞机之前,老实说,程菲的心里颇有几分忐忑,害怕落地之后会大失所望。
然而,在走出哈厝机场的第一秒,她悬着的心就?落回了肚子里。
确定?不?虚此行
正如周清南所说,这是一个长在雪山脚下的小城。
夕阳西下,金乌的半张脸都已坠入地平线,剩下的半张也不?再刺眼,光线橙红,为整个世?界镀上一层暗金色的光晕。
远处依稀可见连绵起伏的山脉,轮廓柔美?,形如眉黛。而在正北方的位置,一座巍峨雪峰沉默矗立,顶部没入翻涌的云海,像少?女半遮半掩含羞带怯的脸。
使人联想到雪域圣女这类拟人化的形象……
程菲穿着厚厚的秋装外套,远眺那片冰雪覆盖的山峰,嘴角缓慢扬起一弯浅弧。
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座雪山会被起名叫“神女峰”了。
确实美?得难以形容。
程菲琢磨着,随手从?兜里取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准远处的雪山轮廓拍了一张。
刚拍完照,耳畔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抄着口蹩脚的普通话,问她:“姑娘,准备上哪儿去啊?我有车,可以拉你走,绝对不?乱喊价!”
程菲闻声转头。
见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身材壮实而高大,裹着棉服戴着毛线帽,脸颊两边晕着本地人很常年的高原?*? 红,正冲她咧着嘴呵呵笑。
程菲婉拒了妇人的提议,准备离开?,可兴许是难得撞见一单生意,妇人不?死心,又小跑着追在她身后,殷切道:“小姑娘,别走啊!机场这边的出租车不?给你打表的!那些司机喊价害怕(吓人)得很,你坐我的车,我真?的不?会坑你!”
见这位大婶这么?执着,程菲反而来了点兴趣。
她站定?步子,转头看?向中年妇人,问:“你的车在哪儿?”
一听有戏,妇人眼睛噌噌放光,抬手就?往路边指了指:“那儿!”
程菲看?过去。
一辆三?轮蹦蹦车映入她视野,老得掉牙,不?仅车身斑驳脱漆,连个能遮太阳遮雨的顶都没有。
程菲对这座小城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