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都这样了,宫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情形,也不知道慕湖舟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万一慕湖舟已经出事了,她能指望的就只有裴令仪。

不然慕载物登基,他们元氏才叫完了。

就算慕湖舟还活着,将希望寄托于慕湖舟一人也太危险了。

“嗯,我会撑到阿姊出去的。”裴令仪低柔地说道。

两个人相互扶持着,直到走出密道。

一出密道,裴令仪就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

他当机立断,“阿姊,快……”

他的话被一道擦着他耳畔掠过的箭矢打断。

裴令仪的神情阴沉下来,看向发箭的方向。

一群北凉人似乎是已经在此处守株待兔很久了,从附近的灌木丛里乃至树上跳出来,一点点逼近。

为首的北凉人狞笑着看着两人:“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二位贵人。”

元韫浓挡在裴令仪身前,“让他走,他只是个奴仆,自幼被元府捡来的弃子。”

“这里没有弃子。”一个北凉女人站到了为首的北凉人身边,“你们南人曾经屠戮我们多少弟兄?无论是之前姓裴的,还是如今姓慕的。”

她看向元韫浓,“你是朝荣郡主,慕南的血脉。”

她又转向了裴令仪,“而他,裴雍一氏最后的血亲。”

“以血,还血。”女人脸上划拉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元韫浓心中一沉,握紧了袖中防身的匕首。

裴令仪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阿姊,你先走。”

元韫浓惊异地看着他,“你伤成这样,留下来怎么办?”

裴令仪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理由说服元韫浓:“只有阿姊活着,才能调动部曲反戈一击。要是我的话,没办法调遣部曲的,他们不会听我的。再不走,就得两个人都留下来了。”

元韫浓的神色果然出现了动摇。

“阿姊,相信我。”裴令仪拿走了元韫浓手里的匕首。

他苍白的脸上还有星点鲜红的血迹,眼眸漆黑,衬得愈发妖异。

“抓住他们!”为首的北凉人喊道。

裴令仪一把推开元韫浓:“走!”

这像是一个信号一样,那群北凉人一拥而上。

元韫浓被他推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看着裴令仪孑然的身影拦在自己面前。

元韫浓咬紧牙关,转身冲入密道。

裴令仪拦在密道前,一脚踹上了密道的门。

北凉人勃然大怒:“不能放走那个小娘们!她一定会去搬救兵的!”

元韫浓拼尽全力地奔跑。

她不敢想裴令仪的结果,只能不停地跑,哪怕直到精疲力尽。

终于,她看到了密道的出口。

她感觉到了喉口涌上来的铁锈味,肺腑都像是被挤压了一样,每一次喘息都艰难而痛苦。

浑身上下的气力都被抽干了,元韫浓跌跌撞撞地爬出去。

京城外郊野的另一处,阴暗的天边已经下起来蒙蒙细雨,雨丝连绵起伏。

元韫浓踉跄着跑了两步,靠在一棵树上,狠狠地喘了两口气。

“裴清都,你可一定要活着来见我。”她轻声呢喃道。

元韫浓扶着树干,继续在密林中艰难前行,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寒意侵入骨髓。

她的身躯在雨水中摇摇欲坠,只能咬紧牙关,强撑着昏沉的意志,强迫自己继续前进。

直到她看到前方有一座破败的庙宇,才踉跄着走进庙中。

破庙里早已经有火光扑颠,里面已经有人占据了这个位置。

“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警惕地响起。

元韫浓借着扑簌不定的火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是慕湖舟,他的一身华服沾了尘土,有些破损,身上还有几道血痕。

是友非敌。

元韫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