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谴责定国公府的声音此起彼伏。

“简直不是人,畜生不如。”

“既然怀疑就放人离开好了,何必如此虐待?”

“梁言栀算个什么狗东西,定国公府的人都被下了降头吗?”

“你没听清楚吗?原先老道宠她,想让她母仪天下,后来他们都觉得小皇帝是定国公府的种,江山是他们梁家的。”

“那你们篡位,为什么还要把云王往死里虐待?你们差那一口吃的吗?”

……

因为人多,一骚动全场就吵得厉害,那威喊了好几遍都压不下。

“大人,我们要揭发奸贼梁坚!”

这时候,一声大吼从栅栏后的百姓中传来。

吵嚷的百姓扭脸看去,只见人群中走出来一群人。

一个干瘦的老妇人,衣衫干净,一看就是个久在田间劳作的农妇。由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和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架着,慢慢向台前走来。

另外,有两个年轻人抬着一个竹制的轿椅,轿椅上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嘴巴闭不上,“呵呵”地喘气。

还有一位老夫人,身穿锦衣,头戴精美玉饰,由两个丫鬟搀着,身边还跟着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还有好几组……都向审判台走来。

“草民/下官/学生要揭发定国公府杀人、夺财,卑鄙无耻。”

大理寺的官员都有些诧异,其实今天在台上跪着的,还真没有悟真道人梁坚。

怎么率先出来揭发他?

那威朝帘子后看了一眼。

很快,有人从帘子后出来,在那威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那威看着台下百姓,问道:“你们都是揭发梁坚的?”

“是,草民从报纸上看到悬赏告示,日夜不停赶来的。”搀扶着农妇的中年人说道,“我们来自黄州乡下。”

报纸是十月二十日刊登的,连续刊登了五期。

这里离黄州不算远,他们即便务农,知道报纸上的消息有些晚,还是赶来了。

“下官是北都蓟县的县丞慕方正,外祖母年轻时是谢大小姐的丫鬟。外祖母临去前,告诉母亲,知道一些内情。”

慕方正指着身边的老夫人说道,“下官看了报纸,走访了一些人,带着母亲日夜兼程赶来的。”

他在北都官府,第一时间看到报纸,第一时间告诉家母,第一时间调查,搜集了许多证人证言。

……

那威对他们说:“你们先稍微等一等,现在去带梁坚。”

梁坚上次见梁幼仪是十月十八日,之后,便把他关在那个秘密院子里,书籍可以给他看,一日三餐也不缺他的,但是报纸不允许他看。

所以,悟真道人这些天一直忐忑,不知道外界到底怎么样了?

他向看守要过报纸,看守说:“道人不是方外之人吗?都修道了,还管什么人间事?”

一句话怼回去,他再也不折腾了。

今天十二月一日,他早早地把自己收拾好,十月十五日那期报纸上说过,十二月一日公审。

他想着梁幼仪会派人请他去的。

果然,来请了。

老道是乘马车来的,马车里垫子很软和,倒也不是专门优待他,主要怕他死了,公审现场必须让他看到才行。

老道到了现场,也没叫他跪着,在审判台一角给他一个杌凳,他坐在杌凳上,呆呆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梁言栀打头,后面跪着他所有子孙。

看着这一地被看押的后代,他心如刀绞。

他想看看梁幼仪在哪里,但是没有看见,公堂的后面有一道帘子,他想着梁幼仪可能在那后面。

那威看他不吭气,眼睛四处张望,就拍了一下惊堂木,威严地说:“梁坚,陛下念你年纪已大,特赐予你坐着,现有百姓揭发你图财害命,你且好好听着,若有任何扰乱公堂之行,立即上枷锁,听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