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口中的人鱼就在几公里外的海滩.......在那阴沉沉的天空下与一个“人类”相拥在一起。

Chapter88:我看不见

泉客坐上公交，八站后在第二海水浴场下车。

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过去最讨厌的气味，在此刻却成了他的依靠。

循着咸涩的气味，他朝海边走去，脚步虚浮踉跄，下台阶时还摔了一跤。

膝盖跪在地上，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在剧烈的摩擦下，红彤彤的鲜血顺着膝盖流下。

他看不到，只觉得火辣辣的疼。

泉客撑起身，心中暗骂，谁他妈的在海边修了这么高的台阶。

他站直身体，揉着疼痛的膝盖，缓了片刻摔疼的骨头后，才继续朝前走去。

阴沉天空下的大海如同深渊，又灰又蓝……

不知不觉间，海水已经没过脚踝。潮湿的液体包裹着鞋袜，冰凉的触感遍布每一根脚趾。

夏天的海水冰凉，和莱茵身上的温度一模一样，猛然触碰是冰冷，时间久了便会觉得清爽。

待海水没过小腿后，泉客总算停下脚步。他依旧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海水在冲刷着皮肤。

这种熟悉的感觉大大减少了他内心的恐慌，让他沉重的呼吸缓慢平复，耳边的轰鸣声逐渐淡去、直至消失。

“莱茵。”

回过神的泉客微微张口，试着喊了几声。

海水无边无际，他不知道莱茵此刻在哪个区域，更不确定他能否听到自已的声音。

哪怕他听到了，他会来找自已吗？

心中这么想着，泉客的声音越来越弱，唇瓣一张一合却再也没有喊出那个名字。

一分钟、五分钟……他站在海里，足足等了十分钟，却还没有见到那条鱼的到来。

他就知道……

泉客转身朝回走去，海水打湿西装，布料吸满海水后沉甸甸地挂在身上，让他的行动变得迟缓。

大海涨潮，白日里露出海面的礁石重新藏于海水以下，如同一只刺猬，翻过身后，将柔软的肚皮藏起，留下坚硬的外壳刺向来人。

偏偏有人不怕痛不怕伤，总愿意飞蛾扑火，朝他靠近。

察觉到小腿上冰冷的触感后，泉客的步伐顿了顿，想要转身却被人从身后抱住。

冰冷的、坚硬的鳞片贴在他的小腿上，让他忍不住颤栗，咬着唇压下心底的异样，“是莱茵吗？”

“嗯。”

莱茵察觉到他声音的颤抖，只当他是怕冷，环住他的腰身朝岸边游去。

上岸后，怀中的人却还在颤抖，莱茵疑惑地拉着他坐在柔软的沙滩上。

蓝色的尾巴垫在泉客身下，像是摇篮一般轻轻晃动，“你在哭什么？”

莱茵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

鲛人深色的双眸没有聚焦，看起来迷茫又可怜，挂在眼角的泪珠因为眨眼的动作纷纷落下。

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落，最终滴在莱茵的手臂上。

鲛人的泪是滚烫的，莱茵收起手臂，想要推开他，却又舍不得。

“为什么要哭？”

因为海洋之心的丧失，他的耐心和宽容也在消耗，随着大海仅剩的生命一起缓慢地消逝。

那双蓝色的双眸被猩红取代，莱茵的语气有些不耐。

他问了两遍，怀中的人却只知道哭泣和发呆，他不回答自已，是为什么呢？

他甚至不敢与自已对视，视线始终落在自已的下巴上，无神地发呆。

他在想什么呢？

难道是想别人？

他身上的确有别的男人的气味，上岸的这一天，他都做了什么？

他背叛自已了吗？

身为自已的配偶，他怎么可以背叛自已？！

由于泉客的沉默，莱茵在胡思乱想中，心情变得愈发糟糕。

掐在鲛人下巴上的手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