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沾在他的手背，刺痛了江峤的眼，他垂眸，神情略显失落，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没有笑容。

“你不好奇吗？”江峤挑眉问道，“我给你注射的是什么东西。”

泉客不语，沉默着挥刀，再次朝他刺去。

既然走不了，干脆鱼死网破，一起死在这里，直到腐烂发臭。

泉客的神情有些狰狞，像是被逼到绝路的人，唯有破釜沉舟……可惜，悬崖下没有水，绝处逢源只会发生在童话。

注射进体内的不知名药剂悄然发作，双腿传来灼痛，骨头上面像是有刺，一刻不停地扎着他的血肉。

泉客的身形踉跄着，四肢瞬间下去，双手脱力，握在手中的餐刀摔在地上。

咚的一下，砸向瓷砖响声清脆悦耳。

他扶着桌子，勉强地维持站姿，抬眼看去，绝望又不甘。他的眼中血丝密布，犹如困兽，却也无可奈何。

“江峤。”

双腿已经没有力气，为了不让自已跪倒在地，泉客扶着桌子坐下，靠着椅子。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溺死在水中的鸟儿，绝望孤独，问道：“我会死吗？”

没有人回答他。

于是他闭上眼，希望自已能不带痛苦地死去。

死不可怕，未知才最可怕。

泉客想：抛开那条鱼和未了的仇恨，他没什么可牵挂的。

莱茵是人鱼首领、海洋霸主，他那么强大……应当不会死，他会顺利地找到海洋之心，然后回到大海。

如果他能找到海洋之心，希望他可以顺带地替自已杀了闻人无恙。

顺带地念着他们之间的恩情……

不对，自已和莱茵之间能有什么恩情。

泉客苦笑着，心脏坠痛到不会跳动。

他的呼吸愈发微弱，眼角有些，泪珠沾在睫毛上，然后顺着睫毛滑落，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泪痕。

他不再奢求什么了……唯愿真的有亡魂的存在，能让他见到父母，见到外婆……如果谭诚愿意跟他道歉的话，他也能勉为其难地见谭诚一面。

……

意识越来越模糊，腿上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泉客清晰地感受到，自已的两条腿并在了一起。

他拼尽最后的力气睁眼，果真看到那条银白色的鱼尾代替了属于人类的双腿。

“为什么……”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江峤，话还未说完就彻底昏了过去。

银白色的鳞片映入眼帘，江峤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掌心覆在上面。

鳞片锋利的边缘划破他的手指，痛意让他回神，癫狂颤抖的心逐渐平复，眼中的兴奋却难以掩藏。

鲛人的尾巴大多是朴素古老的青灰色、黑色……像泉客这样的靓丽色彩十分罕见。

据研究：

寒武纪以前，人鱼就已经存在。在后来的进化之中，前往温、热地带的人鱼进化成为鲛人；留在寒冷地带的则保留着人鱼大部分的特征。

进化的鲛人可以随意控制鱼尾，作为交换，在物种的进化之中，不必要的器官逐渐退化。比起人鱼，鲛人更像是人鱼和人类的杂合体。

可研究也表明：

仍有部分鲛人保留着最原始的特征，人鱼祖先留在他们体内的基因并未完全进化。

研究中称这类保留着原始人鱼基因的鲛人为先者。

这类鲛人通常拥有色彩鲜艳靓丽的尾巴，他们是强大的……只是，他们需要学习。

换句话说：他们的能力尚未得到开发。

江峤回忆着自已这些年的研究成果，落在泉客鱼尾上的目光越发炽热。

他近乎虔诚地抚上那银白色的鳞片，顾不上伤口的疼痛，眼中只有鲛人一族的希望。

“泉客，你是属于鲛人族的……首领。”

他喃喃自语道。

昏迷之中的泉客听不到他的声音，却能明显地感受到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