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摔倒几次后,泉客总算从展箱底部站起。忍痛摆动着鱼尾迅速向上游去。
升降台上的钟湛湛已经有了苏醒的预兆,交班的时间也要到了。
这条银色的尾巴不能被人看见。他不能被人发现鲛人的身份,更不能被人知道他跟一条鱼发生了关系。
想着这些,泉客不受控制地攥紧拳头,羞耻、悲愤又无助,
从人鱼身边经过时,那条鱼并没有阻止他,只是一脸餍足地盯着他的身后。那道视线,从脊背向下,一路延伸,直到他的鱼尾上,最后落在鳞片掩盖下的某个地方。
泉客皱眉,竭力忽视这道露骨的视线,动作却不可避免地慌张起来,摆动尾巴的频率加快,迅速游出了水面。
只是这短短的几米就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出了水面后,泉客红着眼在地。银色的鱼尾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挂着水珠的双腿。
他坐着后退,然后盖上喂食口的盖子,待鱼缸关严后,才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升降台上,陷入昏迷。
多日的奔波,难言的疼痛和耻辱。他的身心都在崩溃的边缘,体力耗尽后就这样昏了过去。
裤子早在下水那刻就甩到了一边,此时的泉客只穿了一件黑衬衫,就这样赤裸着腿躺在钟湛湛身边。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泉客奋力抬手,按下了升降台的控制器。
咔咔
实验室内重新响起机械运作的声音。
在这微弱的声响中,升降台上的钟湛湛缓慢睁开双眼。
入目是实验室白色的天花板,刺眼的灯光让钟湛湛眼前模糊一瞬。他侧过头,想要躲一下灯光,却看到了一条颜色鲜艳的红绳。
红绳串起四枚红色的珠子,珠子的正中央还有个红色的小鱼。
朱砂红绳,寓意着平安和守护,一准是闻人教授的家人送的。
钟湛湛盯着那条脚链,不合时宜地想:闻人教授的脚腕好细啊。
他伸手隔空比划着,觉得自已一只手就可以握住那纤细的脚腕。
闻人教授太瘦了……钟湛湛这样想着。
等等,闻人教授,闻人教授为什么躺在这里,躺在自已身边?
钟湛湛皱眉,刚要坐起身就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吓了一跳,身体微微晃动。
他这才意识到自已跟闻人教授一起躺在升降台上,此刻,升降台已经落到地上。
与地面碰撞后,伴随着轻微的震动发出沉闷的响声。
钟湛湛坐直身体,环顾着四周,先是看了眼鱼缸中的人鱼……很好,人鱼没丢。
然后看了眼身边的闻人教授……很好……不对,一点也不好。
闻人教授怎么没穿裤子,而且他的腿上竟然全是青红交错的痕迹,有淤青有指印……显然是……是……被人打了一顿?
钟湛湛蹙眉沉思:谁打的啊,那条鱼……难道是自已……打人还带撕裤子的,而且怎么只打腿,又打又掐的留下不少痕迹?
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昏迷的泉客突然抬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湛……湛湛。”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那只手微微发烫,“湛湛,送我回房间……快!别让人看见……”
泉客勉强地睁着眼,却在说完这句话后再次陷入昏迷。
钟湛湛尚未搞清楚状况。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努力回想着,却发现记忆一片空白。只记得自已和闻人教授一起值班,闻人教授闭着眼休息,自已站在一旁……再然后他就想不起来。
钟湛湛看了眼表,距离交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很显然,他失去了近两个小时的记忆。
难道是因为人鱼?
钟湛湛一边思索,一边抱起闻人教授。
别看他个子比闻人教授矮,别看他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但他力气和肌肉都是实打实的。
他哥说,他之所以长不高,就是小时候练腹肌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