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船头，两手随意地撑在栏杆上。与旁人不同，他并未佩戴头盔，一张面孔清晰可见。

从侧面看去，应该是个东方面孔。

泉客走过去，抱着试探的心态停在他身后，“你好”

打听莱茵下落的话还未说出，眼前的男人己经转过了身。

在看清他的面孔后，泉客怔愣了片刻，然后皱眉警惕地退后一步。

看着他的动作，梁帧心中苦涩，勉强地笑了笑，“你没必要这样，泉客。”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他吞咽了下口水，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自己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更何况，泉客一点也不在乎。

梁帧的眸色暗了暗，神情失落，“你要问什么？”

与他拉开距离后，泉客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声音却提高了一些，问道：“莱茵呢？他被关在哪里？”

“我不知道。”梁帧实话实说，一双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泉客。

带着歉意，还带着眷恋。

像是要把他镌刻在心底，连同名字一起，给记忆划上显眼的符号，唯恐自己遗忘。

除此之外，他的眼中还莫名含了些眼泪，水汪汪地注视着泉客，说是深情也不为过。

首到后者嫌恶地错开视线，他才迅速低头，擦去眼泪，“你不该上船的。”

泉客没有理会。

身后却传来了另一道声音，江峤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船舱，此刻正站在他身后。

“他说的不错。”江峤笑着，温柔地盯着他的背影，耐心解释道，“那道裂缝似乎蕴含着某种能量，可以屏蔽信号，扰乱电磁波。许多精密仪器都无法使用。我们只能使用早就淘汰的老式舰艇和潜艇，由人为操作，潜入裂缝底部，可是……”

他顿了顿，故意卖关子，“总之，那里很危险的，泉客。”

他走上前，不知不觉间朝泉客逼近，在后者察觉到他的意图前，速度迅速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过你不需要害怕，我会保护你，我们都会保护你的，珍珠。”

“放开。”

泉客刚甩开他的手，就听江峤笑出声，重新搭上他的手腕，“想不想见一见你的相好？”

温和的语气中暗藏威胁。

因为这威胁的话语，泉客终于肯看向他，即便那眼中带着厌恶和怨恨，他也乐此不疲。

江峤从口袋中拿出一对手铐，递到他的面前，示意他戴上。

咔嚓一声，银色的手铐戴在手腕上，冰冷的触感让泉客皱起眉，不悦地看向江峤，“带我去见他。”

Chapter140:珍珠别怕

江峤走在前方，领着他前往船尾，一路经过的船员无一例外全都死气沉沉。

说他们像机械，可他们的躯体又十分灵活。

说他们向死而生，偏偏那露出在外的眼中又藏了些许希冀。

泉客心中疑惑，不好的预感萦绕心头，像是一团乌云，将他罩入阴影之下。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江峤主动开口，指着其中一个船员，告诉泉客：

“他叫吉尔斯，英国人，持枪抢劫，杀害数人，终生监禁。”

“这个，舰艇上唯一的女性，姓姜。被家暴了无数次后，将丈夫反杀，死缓……”

“还有那个，父母死于战争……他主动报名，参加此次行动。”

……

“这艘舰艇，有各种罪犯，也有无奈的人，无私的人。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写下了遗书，抱着必死的意志前往。”

说这些时，江峤是笑着的。

他看得真切，却没有任何怜悯、同情。只是饶有兴致地凑到泉客身边，道：“裂缝中涌出的海水极具腐蚀性，研究推论，舰艇在那片海域，最多停留两个小时。”

“任务完不成，舰艇不能返航。任务完成，舰艇不一定有机会返航……进退两难，人类真的很会算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