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播报的声音响起,打破病房的沉寂,也吵醒了昏迷许久的泉客。

他睫毛颤动,片刻后缓慢睁开了眼。

“水。”泉客的嗓子又干又疼,说话时像是吞了几斤沙子。

道阿明递来早就倒好的温水,喂着他喝下,顺便吃了包药。

又扶着他坐起,还顺手在他身后塞了两个枕头。

一番动作下来,熟练到让人心疼。

期间,泉客安静配合,视线却一首盯着墙上的电视。

“挪威那边......”

“打住,别说这些。”道阿明赶紧关了电视,按住他拿遥控器的手,“安生点,医生说你伤的严重,身体太虚。还有你的眼睛,没有个半年别想完全恢复。”

他警告完,把泉客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说:

“这半年你就好好待着,别想些有的没的。那条鱼死不死,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死了你又救不活他,他活着自然会来找你。你在这里黯然神伤,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有个屁用。”

道阿明己经两天没有合眼。

闻人家族的当家人倒下,所有事务都由他暂管,集团、医院两头跑,比生产队的驴还要忙。

这会儿好不容易闲下来,泉客这祖宗又开始作妖。上下嘴唇一碰,叭叭个没完,执拗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要去挪威。”

道阿明推了推眼镜,自顾自抿了口茶,“去个屁。”

“莱茵没死。”

泉客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谁知两脚刚碰到地面,就一个踉跄向前倒去,狼狈地跪在地上喘气。

道阿明靠着沙发,见他这个姿势,好笑道:“站都站不稳,就别给旁人添麻烦了,躺回你的温室,好好做你的美人鱼公主。”

道阿明的话暗含嘲讽,见泉客没有反驳,觉得十分没劲儿,干笑两声后上前将人扶起,把他推到病床上坐好。

发牢骚似的朝旁边的桌子踹了两脚。

砰砰两声巨响却一点没吸引泉客的注意。

他安静地坐在床边,两眼失神地望着前方,跟他妈丢了魂似的。

这模样太丧气,只是看着就令人心烦。

“先生死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伤心。”道阿明语气中夹杂着怒火,鄙夷地看向他,要笑不笑。

从前和现在,两相对比。

面对先生的死和那条鱼的死,泉客的态度截然不同。

这不同让道阿明失望,更让道阿明生气和感到不值。

他不想对一个病人发火,于是转身离开房间,一个人在走廊上发呆。

过了许久,压抑好怒火,他才回到病房。

泉客的尾巴没了鳞片,作用到腿上,就是大片大片的扇形伤痕。

坑坑洼洼鱼鳞似的排列在皮肤上,即便结痂,疼痛却分毫不减。

在医院养了几天,泉客己经能下床走路,也不再反复发烧。

身体好了大半,心却病了。

比以往更加沉默,这沉默不是冷漠无情那种,完全是没了生气儿,总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秉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道阿明给自己找了个需要出远门的生意。

连续两个星期都在天上飞来飞去,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为闻人集团的商业版图添砖加瓦。

反倒是泉客,年纪轻轻就深居简出,整日窝在家里,除了生理需要再没出过那栋房子。

房间没有开灯,窗帘紧闭,一丝光芒也没给露进去。

当白玺推开门进入这漆黑的房间时,突然的光吓了泉客一跳。

他抬起头,在看到来人后,眼中的期待瞬间落下,失望和死气再次将他裹起,无声无息地铸了堵与世隔绝的高墙。

白玺坐着轮椅,无声无息地来到他面前,“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房间内烟雾缭绕。

白玺嫌弃地皱起眉,刚要打开窗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