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屋顶是那种典型的中式斜顶,覆盖着一片片黑色的瓦片,瓦缝间偶尔长出几株刚冒了头,嫩的不知能不能经得起露水挤压的小草。

木质的大门略显陈旧,门板上的纹理犹如岁月镌刻的印记,似是红火过,或者确实是年岁太久了。门两旁挂着一对暗红色的灯笼,灯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上面隐隐可见戏园子的名号“花月楼”

淮音趴在窗边,看着日头一点点爬上东边的那座塔楼,好几日没见过这么晴的天了。

孤零零的一片云薄的像蝉翼一般,要不是盯着看了半天,就被忽略了。天际被淡蓝色晕染,像是刚刚用清水漂洗过的轻纱,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淮音被这天空骗到了,艰难地推动木窗,这扇窗大抵是太久没人碰过了,嵌着窗框上了一般,淮音试了好几次可才算是开了一条缝。

刺骨的寒风似是嘲弄他的天真好骗。

狠狠砸在了他的面门上,冻得淮音不禁战栗了一下,赶忙又把窗户关严。

不算洁净的窗户勉强倒映着淮音清秀的脸,白皙的过了分的皮肤,淡淡的眉,似是水墨浅浅勾勒,小巧唇浅浅淡淡的唇色,算不上出彩。

唯有那一双眼睛,微微泛红的桃花一般,如月光般的眸子,清清冷冷的但不会让人觉得冰寒,沉静无波纤长的睫毛潋滟一般地垂着,半掩着似真似幻的纯粹和温柔,眸底淡淡的光彩不惊艳但足够摄人心魄,不语间,眸底的情绪便能泄入别的心底。

淮音倒也不像那种只唱花旦的男孩那般娇柔活脱脱就是一副女人骨。淮音唱青衣,也唱生,文武皆能来上两下,所以他虽然清瘦,但是气质中将英气和柔婉融合的恰到好处,不媚不俗,不张扬不低调,好似是城墙脚下生出来的幽兰。

白皙修长的的手指上沾染了窗框上的灰尘,淮音略显不悦地蹙起眉头,心里嘟囔。

“外面一片春光明媚的样子,怎么还有这么冷的风,这冬天到底还能不能过得去了。”

第2章 淮老板,好久不见

淮音想起来那日的那位美妇人,眉头不经舒展心想。

“那个人,应该是叫‘娘’吧,不知道我能不能叫到出口,毕竟……”

脑海中不禁浮现那日的景象,那位夫人身着一件月白色的旗袍,精致的盘扣整齐排列,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领口别着一枚温润的珍珠胸针,在柔和的光线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

她面容姣好,肌肤细腻如羊脂玉,眉如远黛,一双杏眼温柔而明亮,眸中似藏着无尽的慈爱与包容。她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在温暖的安全的云上荡啊荡

那样一双白玉一样的但温柔的手掌覆在他的掌上,美目中有激动有怜惜,那是淮音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眼神,与刚走进戏园子时矜贵大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位祁家夫人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江柔颤抖着手指紧紧牵着他,红着眼眶告诉淮音。

二十年前,江柔生产时,京城发生兵乱,江柔受到惊吓,祁家家主祁城和他们的大儿子在混乱中保护着昏迷的江柔逃走。

奶娘带着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躲藏起来。

待祁家父子安顿好江柔再回来找时,才发现奶娘倒在血泊里,已经没有了气息,那个孩子已经不知所踪。

那个孩子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取,尽管最初的几年,整个祈府都寻找着这个孩子的下落,但渐渐把京城所有适龄的孩子翻天覆地查了一遍一无所获以后,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只有江柔一个人,找了他整整二十年。

不知怎么就那样凑巧,鲜少听戏的江柔就在那一日,踏入了花月楼,听了花月班的戏,粉墨掩饰下的那双眼睛,让江柔瞬间心颤,江柔下意识就觉得这个就是她苦苦找寻了二十年的孩子。

那日除了奶娘,只有江柔见到过孩子,她还能清楚地记着那孩子身上的印记,以及每一颗痣的位置

果然,淮音就是祁家的第二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