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了。
这一觉睡了真久,头还是有点闷闷的,鼻子也不通,感觉嗓子火辣辣的。
茶壶里的水已经凉了,冰冷的水灌入喉咙,心里的烦躁仿佛缓解了一点。
走下楼,旅馆一楼在卖一些简单的早餐,两三桌食客,倒也不算忙碌。
看到淮音,彭万捧着热情似火般的笑容跑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大哥,你醒啦。”
淮音无奈颔首。
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碗粥跑过来,利落地放在淮音桌上,神情认真,像个小大人。
淮音惊喜地看着和彭儿完全两种画风的小姑娘,七八岁,干干净净,小辫子端端正正地挂在耳后。
“秀秀长这么大啦!”淮音轻轻抚摸小丫头的头顶。
彭万憨厚地笑笑,声音爽朗:“秀秀,叫叔叔。”
彭秀秀,眼睛眨巴着看着淮音,笑容纯净的让淮音想到了门外澄澈的罗河。
“淮叔叔好!”
淮音心里觉得叫叔叔有些好笑,虽然和他爹称兄道弟,但是自己也才十几岁,头一回有人这么称呼自己。
小姑娘又端来两个碟子,淮音赶忙从她手上接过。
清粥小菜,真好。
难得放松下来,淮音吃过早饭后又上楼回到房间,本来打算谋划谋划后面的事,结果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断断续续的,淮音觉得自己睡了很久,久到世界好像屏住了呼吸。
睁眼时已经是下午了。
果然是睡了很久呢。
感觉稍微恢复了一些气力。
淮音问了路,去附近的药铺买了些药,顺便在周围转了转,这里算是个小山谷,应该是安全的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捅的篓子到底有多大,值不值得那人大张旗鼓地来追杀自己。
绝对不要再见到他了……那些记忆让他不得不暂时打消了报复的念头。
先活下来吧,活下来才有机会。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秀秀天天缠着淮音教她唱戏,淮音刚开始还兴致勃勃,直到发现她是真的没有这个天赋。
除了洪亮……还挺洪亮的……
歪七扭八的音调让淮音觉得头疼,但秀秀偏偏一唱就是一整天。
他是真怕哪个客人冲出来把这小丫头的嘴塞上。
淮音自己心里这样想,但其实他耐心的不得了,真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学了那个七八天,还真的能有模有样地唱一段下来。
大概是跟秀秀待在一块总能让他想起小时候的小昙。
也是一样的清澈可爱,一样的执拗,一样的坚强。
还好,秀秀被彭万保护的很好,不算大富大贵,但至少能吃饱穿暖,不用和自己一样从小就在泥潭中挣扎,可以无忧无虑天真地长大。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淮音的身体也恢复的很快,多少也算是练家子,身体素质本就比旁人要好些。
但身上那些疤哪怕会越变越淡,恐怕也再也不会恢复如初了。
淮音的每次看到这些伤痕,脑海里都会浮现出那日,自己在坛里苦苦挣扎,那人一脸鄙夷,掩着面的样子。
淮音觉得这个人比那些虫子更令人恶心。
今天秀秀倒是没有再嚷着学唱戏了,只是一手抱着一个简易的花娃娃,另一只手拽着彭万的裤腿,声音软乎乎的:
“爹,我想吃糖葫芦,爹给我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彭万轻轻弹了一下秀秀的额头,嗔怪道:“大夏天的哪来的糖葫芦。”
小姑娘揉了揉微微泛红的额头,微微撅起小嘴。
淮音在心里叹气,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的。
把秀秀的脑袋揽在自己怀里,轻轻揉着额头上的一抹浅红:“想吃糖葫芦?”
秀秀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琉璃般的眼眸中仿佛有星光闪动。
小丫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