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的安非辗转反侧,怎么躺怎么不对。总觉得心里乱得很,千八百个念头闪过。
好不容易眯着,两腿一个抽搐又给抽醒了。
于是他便不睡了,起床穿戴好衣物,开门翻身出了驿馆直奔苏家驿馆。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人就到了苏家驿馆的墙头。
安非站在墙上,望着面前闪着流光的透明屏障,上面的光彩晦暗,如墨金的河沙,像水中浅游的鱼儿。
安非轻笑了一声,右手做剑指,口中念动法诀,从左至右干脆利索的一划。屏障便便划出一道口子,待安非进去后,又恢复如初。
安非直奔苏冶的院子而去,途中还不忘点评馆中布置。
“这片花多余了,”
“这假山不行,”
“这亭子不伦不类,”
“这棵树坏风水,”
“……”
苏冶才走上楼梯踏在门外楼板上,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苏冶眯着眼,握紧手中的骨扇,“不和师兄弟叙旧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想你了。”安非走到院中中央的石板路上,笑着看着苏冶。
“想我做什么,明天不就又看见了?”
苏冶一手执扇,一手背在身后。
“但我总害怕等不到。”
“嗯?”
苏冶好似被话中的悲伤烫到了,手上运转的法阵都停了一下。
“那你害怕对了。”
说着,便将背后的手对着安非一推,瞬间,一个小巧的闪着电光的束缚阵便出现在安非头顶万千雷电打下,石板被电的破碎、焦黑。
只是安非早已逃开,他闪身在银杏树顶。
晚秋的深夜,凉风已经有几分刺骨,像钝刀子般刮得人生疼。不过这两位倒是不怕的。
只有“叮铃当啷”的银杏树诉说寒冷。
“有两下子。”苏冶右手手指互相摩挲着,“你是什么人,目的为何?说出来,我考虑考虑。不然,这小子可是天照剑仙的爱徒,如若被他师门知晓,那你恐怕是要灰飞烟灭的。”
“那还真是多谢你为我着想了,不过他们能奈我何?”树顶的人站的端正笔直,“如今这具身体为我所控,我可以游戏人间,反正藏海大陆辽阔无比,躲起来就好了。”
苏冶实在听不下去了,飞身上树顶,拳脚共用,与“安非”打得难舍难分。
二人从树上打到树下,从屋顶打到屋内。
苏冶几次想用阵法,可都被“安非”拦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东西,连鬼气苏冶都放不出一丝。
苏冶一记扫堂腿同时双拳向前冲出,那人往后一退躲过一扫,到没来得及避开双拳,便被打得退开两丈。
“安非”揉着胸口跳上房顶,伸手示意停战,“不来了不来了。”
“你赶快离开那小子的身体,不然接下来我可不会留手了。”
“安非”坐在房顶,双腿大喇喇的张开,拿着扇子扇风,“用不着你留手。”
“你!”苏冶摸了摸袖间,“限你三个数马上还回来,不然我可不会顾念什么了。”
“不就一把破扇子,至于吗?”
“安非”笑着问苏冶。
“那是我的事,何须告诉你一个藏头露尾的贼。”
“藏头露尾,”“安非”笑得更开怀了,“你说得没错,我一向是遮遮掩掩的,不够坦荡。”
说完,双眼一闭,安非便失去意识从屋顶掉下。
好在苏冶反应快,结了个阵法将安非的落地处与床连接,如此,安非便稳稳的落到床上呼呼大睡了。
苏冶纵身接下自己的扇子,打开正面、反面,左看右看,反反复复足足看了四五遍才确认没磕碰到。
那人是谁,竟然能在不惊动我的情况下打开我的结界阵?又是什么时候上安非身的?多久了?我居然毫无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