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人相继甩出的剑气化作两颗黑紫的骷髅头，苏冶双手结印，一道雕花冰墙平地起。

安非以为，这世间无人能破苏冶的阵法，况且，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苏冶如此动干戈。

“破！”

晶莹的冰墙一触即碎，苏冶被骷髅头吞噬、撞击。

“砰！”

中央的石柱被这一人一剑撞得粉碎，苏冶从碎石块儿中爬起，猛然一怔他看见灵剑剑身裂了一条缝。

是了，刚才替他挡了大部分攻击，又在后面垫在他身后，可不就裂了。

苏冶伸手拿起地上灰扑扑的剑，起身整理了下衣角，嘲讽道，“你就这点本事吗？”

玄衣人也不恼，“对嘛，你要是随便打打就死了，那才没意思。”

安非看着那边战得酣畅的两人，不，两鬼。

疯子！都是疯子！

你们真的想打的话，能不能把我送出去再打？我不想做炮灰啊！

安非在心中重拳出击，这也改变不了他只能苟在暗处的事实。

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他感觉储物袋一阵异动，从中“咻”得飞出一道白光落在石柱的碎石上。

而后，石柱处发出强烈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以石柱为中心，地面浮现出一圈金色法阵来，将玄衣人和苏冶罩入其中；接着，安非看见法阵中心出现一个身着蓝色劲装、束高马尾的半透明女子，那女子手指翻飞打着法诀，口中念着安非不曾听过的心诀。

不知是口诀太过古老，还是阵法光辉过于耀眼，催得安非昏昏欲睡，实在撑不住竟靠在石壁上睡着了。

女子身后生出数条金色符文锁链，与先前玄衣人身上的一模一样，那些锁链朝玄衣人飞去。

玄衣人恨恨地望着女子，脸上神情几经变化最后至疯狂，他一边灵巧的躲避锁链，还不忘插空朝两人方向释放攻击。

苏冶抱着剑，低着头，不曾回过身。

血缘之间的感应，让他狂躁的心静下来了。可这一静下来，他就想起方才的事，他想起苏世惊脱相的模样、想起自己满身的魔纹。

他挡在女子身前，预备护法让她能够专心对付玄衣人。可，在这阵中，她才是神。

玄衣人的攻击就像小孩过家家，还未至眼前就烟消云散。

终于，玄衣人被严实地捆着，跪在地上。

“苏！音！”

“万门主，千年不见，一如当年。”

女人的声音平和不强势，如一泓清泉，温柔而清雅。

“呵，”万迎霄嗤笑一声，嘴边是一抹十分具有嘲讽意味的笑，“千年不见？”他说得缓慢，“苏家主当真是老糊涂了。”

苏音时间不多，没再浪费在和万迎霄打嘴仗上。

苏冶低着头听着二人说话，只觉得那声音与记忆中的差了什么，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但还是一样的好听。

突然，一双绣着金线云纹的白靴进入视线。那甚至不算实体，只是虚影，虚影太轻，半悬在空中。

苏冶感觉到有一股柔和的力将他的脸捧起，记忆中那张面庞映入眼帘。也不全然相同，苏音比记忆中少了几分肆意，多了几分沧桑；眼尾处竟然多了几根白发。

“我家阿郎又哭了，”苏音笑着擦干净苏冶脸上的血痕，“是被阿姐吓哭了？”

苏音仔细端详着苏冶，手指擦了又擦苏冶的眼泪。

“阿，阿姐！呜呜呜，我好累啊！”苏冶再也崩不住，扑到苏音怀里哭诉，“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想看看追命盘，还要陪安非到万佛寺才可以；还有苏家的，追着我叫老祖，还要我进族学授课；我的朋友都不在了，只剩一个林非余，我和他还不对付；还有上次，为了维持封印差点魂飞魄散了。”

“阿姐，你帮帮我嘛。”

苏音听得心一揪一揪的，他像以前那样央求自己，就像写不完字帖时、吃不下母亲做的点心时、被父亲发现缺课去隔壁找朋友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