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接了茬,往后屋去了。
安非回到房里,在床上铺了一层灵光,将苏世惊轻轻放在上面。
小二很快就送水来了,倒热水在屏风后的浴桶里时,正巧看见床上那人凹陷的脸颊满是血污,一时提桶的手指有些脱力。
“客,客官,热水好了。有事再招呼。”
小二关了门,安非听见木桶“咕噜噜”滚下楼梯的声音。
施法将浴桶移到床前,拿了窗边架子上的面巾打湿,给苏世惊清理遗容来。
安非心里万分自责,他不停的想,如果他没叫苏世惊去万佛寺,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脸擦干净了,安非蹲在床边擦起手来。愧疚地洪流将他卷入寒潭,又仿若将他投入丹炉炼制。
收拾好苏世惊,安非拿出纸笔,思索如何下笔,才能减少苏家人的悲痛。
修修改改了十几张,安非最后还是如实的、直白的写下:
逝者已矣,请节哀,望宽怀。
安非将纸折成纸鹤,走到窗边便要放飞,就看见窗外街上苏世良正看着他,和他一起的还有全好,二人头发微凌乱,眼下发青。
安非望着二人,将纸鹤揉在手中。
三人坐在大堂,小二上了一壶茶就跑了,盖因他们之间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全好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眼底血丝遍布,“苏冶呢?”
“不知道,我们被围攻了。当时我神志不清,醒来时就只剩我一人。”
苏世良开口,一种苦涩悲凉的伤感砸向安非,“世惊究竟遇到了什么?”
“镇外三江下有一个封印,是苏家先祖留下的;里面封印的东西抓了苏世惊,为了用他的精血解封印。”
全好咬着牙,“什么破阵,解开还要用人命填?那看来设阵的人也是个疯子!”
他如今也三三两两学了些东西,在苏世良教他的阵法里从没见过这种封印阵。
苏世良的手紧紧抓着膝盖,“在青。”
“那你可知是苏家哪位先祖所设,镇的是何人?”
“苏冶的姐姐,不知道镇的是什么人,但我观他所用功法,与暗影门有些相似。”
“暗影门,我记住了。”苏世良压着声音,“你们说着,我上去看看他。”
苏世良一走,全好忙不迭问,“那阵真是苏冶的阿姐设的?”
“是,苏冶当时还说,这阵是以施术者的身、魂为祭。”
全好到嘴边的浑话只得又原路回了肚里。
他一口灌下杯中的茶水,重重按在桌上,“这什么破茶,一点味儿都没有。小二,来壶酒!”
安非忍不住说道,“你难受就哭出来吧,实在不行,你打我骂我。”
“哼,我难受什么?本就没有交情,只不过是碍着亲缘才走这一遭。”
全好对着酒壶豪饮,“再说,那是他自己的命,干你何事?难道你要为天下人人所受的苦难赎罪?”
全好低着头,两鬓挡住他的脸,安非瞥见几滴酒水从全好发间落下。
全好喝完一壶酒,又喝了几杯茶清醒。
苏世良从楼上下来了,鼻头微红,施法发散全好体内的酒气,“多谢安公子为世惊收敛尸身,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便告辞了。”
安非错愕地还礼,叫住苏世良,“苏大哥,这是苏冶叫我收的,我想应当是那位家主。”
“多谢。”
“还有,”安非突然有些不忍开口,“那时,令堂在何处?”
苏世良一愣,心中酸楚,低头抓着木盒的指尖刷白,“母亲那天累着了,当时在竹园小憩。”
二人走了,安非也不愿在此处多留。
结房钱时才知,原来已过去两日。他还想,为何苏世良说那天?
“公子,这药还你。”
“为何?”
“美壮用不上。”
这句话背后明显藏着事,但安非问时,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