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一边斟酒,一边叹气。
他说:“咱们这样的人,从此后吃一顿少一顿了。”
“押官,凭他来多少人,能动你怎的?”
“人家背后有曲端撑腰,专横跋扈,动不得我么?”小舅子就擦眼泪,“我是不要紧的,有我姐夫在,总有我一碗饭吃,我只是心酸呐!”
心酸的地方太多了。
“比如张三,他老母亲得了眼疾,这一冬不敢下地,流水一般吃药,可算见了些亮,那药钱是从哪来的?
“又说李四,他家里新添了一个娃娃,你们也知道,他哥哥是个废人,一家子还要他来支撑!
“还有,还有那个王二麻子,昨日拉着我的手哭!他那个岳丈最势利眼,当初还是看他有这份差事才许了这门亲,今日就变卦啦!我看他哭,都替他疼!我怕他扛不过去!”
酒席间说来说去,大家听得就很愤怒。
“是呀!凭什么!”
这话题不需要再三撺掇,厢军本来就不平。
甚至用不着那些好职务被顶替不平,哪怕是最普通的,最脏累的活被顶替了只要是被顶替了,就不平!
人都有这样的劣根性,但凡是得到又失去的,心里总觉得是最好最珍贵的。
但朝廷也算到这一点了。
厢军的战斗力太差了,他们甚至连农民起义都无法镇压,就算刘法的士兵是当年统万城之战败落下来的残兵,那到底也曾经是精锐之师。
那些老兵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厢军怎么有胆量对他们下手呢?
得找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