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劝进的事……”

“你都想得到,难道军中没人想到吗?”老太太说,“你不是第一个,第一个是极险的,若殿下认为现在不当时,她或是要杀人的等她到真定城外时,那人杀也杀完了。”

怎么会没有人劝进呢?

赵鹿鸣回到帐中,想休息一下时,突然就有人要往里冲!

不听话!有卫兵在外面大声训斥,但韩世忠就硬是要往里冲!后面还带着一大群的兄弟。

“大家不敢说,俺替大家说!”他高声在中军帐外大喊大叫,“殿下!殿下你对不起俺们!”

长公主吃了一惊:“放他进来,我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韩世忠冲进来就气呼呼:“殿下!殿下对不起俺们!让俺们做了不忠不义的人!

尽忠说:“荒唐!”

“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不忠不义从何而来?”

“要论功劳,这一仗没人功劳比得过殿下,殿下给俺们发赏,殿下自己却不受赏,俺们若是受得心安理得,岂不是不忠不义的人?!”韩世忠大叫道,“殿下,俺是个粗人,可俺颇知恩义,殿下施恩于俺,俺且如此惶恐,天下人受了殿下的恩,殿下若不能当皇帝,殿下要陷天下于不义么!”

她惊呆了。

帐篷里一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就连尽忠和佩兰都不敢说话了,一起看向她。

她忽然勃然大怒:“这是什么胡话!我兄我父尚在,我这一点功德,岂敢生出窃国乱政之心呢?!韩世忠,你该死!”

韩世忠就跪下哭了。

一条黑铁塔似的大汉,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给她磕了一个头:“殿下!殿下!”

身后跟着的解元和一大群汉子,也跟着哭哭啼啼地磕头:“殿下!”

尽忠赶紧说:“殿下!韩世忠荒唐!当军法处置!可念他情真,殿下饶他一命!”

她就气得脸发白,举起一只陶杯狠狠砸在韩世忠那包了白布的头上:“这样无父无君的话,也能轻饶么?!”

韩世忠已经砸破的头又被砸破了,被人扶着出去的,满脸是泪,满脸是汗。

不仅被砸破了头,还被贬官了!

好好在长公主身边,前途无量,结果直接被发配回了秦凤路,当了一个凤翔府防御使!

这一件,大家一下子就惊呆了!

有人说:“看到了吧!让他不知死活!原在京城里待着,现在虽说出去富贵了,可过几年谁还知道你是谁?”

大家闹闹哄哄地议论,还有人私下里问:“殿下是真无此意?那咱们跟着折腾个什么呢?”

又有人说:“真没这意思,京城里那一件件怎么说?”

殿下都开府监国,临朝称制,什么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大宋有没有的规矩人家也走过了,接下来就是出称警,入称跸了。

怎么会没这个意思?

那是时机不到?

大家都睁眼看着,自然战场很庞大,追完颜阇母的人还没回来,俘虏还没清理完,甚至还有一些角落里还有战斗在收尾。

一直到第二天,殿下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文书。

这些军务文书是亲从官为她整理的,这几个亲从里有大臣的孩子,有勋贵的孩子,也有聪明伶俐的小道士,从蜀中或者河北选过来的,其中还有韩家的孩子。

她看军报,忽然问:“韩家那个保义郎呢?”

帐内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小官,梁夫人一震。

这时候尽忠说:“殿下说的可是韩世忠之子韩亮?”

“嗯,”她还在看军报,“点他进中军营当亲从吧。”

这是什么意思?

消息一传出去,大家瞬间就躁动起来了。

殿下要走流程。

流程是很重要的,那些仪式感的东西就不说了。

就先说说这个流程是能看出到底有多少人忠于殿下的!

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