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童言童语的泣话让苏月雪心间一颤,好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长女的话语。

“娘对非哥儿很温柔,可对我却严厉的很儿。是不是因为我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涵姐儿鼓足勇气问道。

问话时,她怯生生的眸子还盈着些泪花,像极了被遗弃的孤怜崽子。

这些话其实已压在涵姐儿心口许久。

她虽只是个四岁大的女孩儿,却从仆人们的嘴里得知了男孩儿与女孩儿的不同。

爹爹虽待她好,可她的确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母亲待自己多有严厉,是不是因着这等缘故?

而苏月雪也被涵姐儿的这句话砸的懵在了床榻上,脑袋嗡嗡作响了好半晌,才回了一句:“涵姐儿,你……你怎么会这样想母亲?”

她又心痛又难过,先是反思起从京城到廊坊的这些时日是不是忽略了女儿的心思,还有白日里让涵姐儿别吃甜食的态度是否严厉了些。

非哥儿是男孩,又是她与陆让所生的嫡子。早在去年年尾时她便与陆让提起过此事,夫妻两相约着要多疼惜涵姐儿几分,万不能让她生出被薄待之感。

谁成想她以为对涵姐儿好的做法却让涵姐儿生出了这等心思。

苏月雪一时后悔不已,忙轻柔地抱住了涵姐儿,颤声道:“涵姐儿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亲怎么会不喜涵姐儿?今日是母亲态度不好,本意是怕涵姐儿吃多了甜食牙疼,可责备涵姐儿的态度太严厉了些,涵姐儿不要生母亲的气,好不好?”

她放柔了语调,颇为后悔地将涵姐儿搂在怀里。

而正在抽泣的涵姐儿也止住了哭声,倚靠在苏月雪的肩头,依恋地阖上了自己的眸子。

? 61、隐秘

备妥了糕点后, 苏荷愫还请刘青去廊坊的花市里买了好些盆植,辟出一间围房,挂着厚厚的暖帘遮风, 将那些娇花与盆植尽皆摆在里头。

花宴准备齐全后。

苏荷愫照例回了后院的房中, 抱着柔姐儿在辟邪貔貅案头烧了两炷香,诚心诚意地祈求沈清端等人一切安好。

约莫是苏荷愫的诚心感动了上苍,在四家士族的贵妇人们赴宴前,荆州那儿终于传了消息来。

是沈清端亲笔所执的家书,上头写了他已与南诏小王爷达烈攀上了关系,而南诏王爷病入膏肓, 只怕时日不久。

苏山、苏景言与陆让皆一切都好, 让女眷们不必担心。

信上末尾还添了一句:待南诏王廷覆灭,便是血脉亲人相见之时。

苏荷愫捏着那信笺久久不肯撒手, 杏眸中莹润着涟涟泪意,好半晌才堪堪压下。

收拾好心情后,她便去与陈氏等人报信,众人皆是大喜过望, 只盼着早日能与各自的夫君亲人团聚。

苏荷愫接了沈清端的平安信后愈发干净十足, 只恨不得立时将廊坊的这些世家们攥在手心。

临到了花宴那一日, 苏荷愫一早便亲自为柔姐儿梳妆换衣, 将打扮妥当的女儿抱给红袖后, 才自个儿梳起妆来。

她乌黑秀亮的鬓发里簪着累珠双头凤金簪, 素白的脸蛋用细腻莹润的杏粉上了妆, 勾勒出一弯似月的柳眉, 端的是清灵动人。

且她今日挑了件玛瑙红的华素绫罗衫裙, 腰间配着的荷包皆是上乘的蜀锦料子, 摆明了是要震一震这些世家大妇们。

而那四大世家之首的范夫人也果真拿足了腔调, 先是以莫须有的名头刻意迟到了半个时辰,而后不等苏荷愫请她入座,便堂而皇之地坐进了扶手椅里。

上首的陈氏本正在含笑与苏荷愫说话,瞧见这范夫人一脸趾高气扬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后与身后的康嬷嬷说道:“这花宴请的不是世家冢妇?怎得来了个哑巴?”

苏月雪恰到好处地瞥了范夫人一眼,拉着于嫣容笑道:“是了,是哑巴还好些,要是不知礼数成这样,那可就丢人了。”

范夫人在廊坊世家内趾高气扬惯了,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