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也兴高采烈地与曾氏说着体己话,并将廊坊这儿独有的花娘节说与了她听。
原来是廊坊之地极为苦寒,娇嫩些的花朵儿便无力绽放,廊坊各处的街道皆是一片片光秃秃的景象,瞧着便份外寡淡。
是以廊坊的百姓们便想出了花娘节这等别致的节宴。
曾氏也来了性子,举着杯盏问:“何为花娘节?”
苏月雪缠着陈氏的胳膊,笑盈盈地说:“便是让女人们扮了妆去各处街道上‘争奇斗艳’,充当廊坊县内的娇花。”
曾氏倒是头一回听闻如此奇特的花娘节,当即便笑道:“既如此,多是年轻女孩儿们该去凑凑热闹,与我和陈妹妹倒没有什么关系。”
陈氏早料到她会有如此一说,立时笑道:“姐姐这便想错了,这花娘节里最为精巧的地方便是你我这等年岁的妇人也可自在地妆扮一番。在京城时咱们尚且不敢在人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被人议论为老不尊,如今却是不必在意这些。”
苏荷愫也适时地凑趣道:“母亲这话说的没错。谁规定的女子便不能盛妆在街上抛头露面?无论何等年岁,若想妆点一番,都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才对。”
花厅这儿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妇人们围在一处的欢声笑语响彻云霄,直把院中伺候的丫鬟们都馋的频频踮脚往花厅这儿瞧来。
欢笑声过后,将柔姐儿抱回屋中的红袖忽而又折返了回来,神色凛凛地走到苏荷愫身旁,小声密语了一阵。
苏荷愫本举着杯盏与陈氏说话,听得红袖俯在她耳边的密语后,脸色顷刻间大变,手中的杯盏竟是应声砸在了地上。
陈氏与曾氏等人俱都被这等动静唬了一跳,待要细问时,苏荷愫已敛起了脸上的慌乱,神色如常地说:“柔姐儿在后院不老实,我去瞧瞧她。”
这话能搪塞的了别人,却是搪塞不了陈氏。她一瞧幼女这冷硬的神色,便知必不是柔姐儿出了什么事。
只是花厅内还坐着林家夫人与林家小姐,她也不好过深地追问苏荷愫,只与身边的丫鬟说:“你也跟去瞧瞧,若是柔姐儿有什么不好,立时来回我。”
苏荷愫朝着曾氏等人行了个歉礼,便领着自己的心腹丫鬟和婆子们往回廊上走去,她自个儿提着琉璃灯盏,脚步匆忙不已。
红袖见苏荷愫脸色沉沉,便轻声劝解道:“外书房本是由小五看管,可林家来了人,姑爷又醉得厉害,小五只得让廊下两个婆子守着火炉,谁知那两个婆子竟是打起了盹,让那小蹄子跑进了书房。”
苏荷愫自然明白红袖话里的意思,她是在劝解自己,勿要将这“丫鬟爬床”的事儿迁怒到沈清端身上。
他酒醉未醒,如何能躲避得了那心怀不轨的丫鬟?
可道理如此,苏荷愫的心间犹是如一块大石哽在其中,吞也吞不下,落了也不了地,实在是难受的很儿。
片刻后,苏荷愫总算是赶到了外书房,那两个失值的婆子早已跪倒在了庭院,半边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分明是害怕极了的模样。
苏荷愫冷声把她们叫起,再问碧窕:“那丫鬟人呢?”
碧窕本就性子火爆,闻言忙走去耳房内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貌美丫鬟推了出来,嘴里还骂道:“多下作的小蹄子,夫人待你们多好,你竟能做得出爬床这般不堪的丑事来?”
红袖等人已搬来了一座扶手椅,扶着苏荷愫坐下后,也蹙着眉对那丫鬟说:“抬起头来,既是有胆子做这样的事儿,此刻又装模作样些什么?”
那丫鬟方才已被红袖的手段吓破了胆,顿时抬起头,露出一张花容月貌的脸蛋来。
苏荷愫瞧着那丫鬟生的有几分眼熟,依稀记得她是女学的第一批学生,因写字认字极快,还被苏荷愫赞赏了几回。
她愈发胸闷难堪,杏眸中竟是要似沁出泪来一般,好半晌,她才说:“你们这批丫鬟,我原先是预备着放了你们的卖身契。不论你们出府做什么营生,会识得几个字,总也不怕饿死累死,谁知你竟这般不自爱,竟是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