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的话在心口绕了一遭又一遭。

最后却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这样艰险的日子只是个开始。

往后只会越来越多,他只得小心再小心,让自己身上的伤少一些,让他的妻少掉些眼泪。

他这一声对不起让苏荷愫心内酸楚的不像话。

她止住泪水,哽咽着问道:“你有这么多的死士,为何非要冒着险亲自去杀人?”

倏地。

沈清端揽紧了她的腰肢,凑到离她一寸之隔的面前,忽而吻上了她滴落在脸颊的泪珠,以这般柔情的动作袒露着自己的歉然。

他说:“当年左相在云南王府的谋逆之案中捞了不少好处,桩桩件件的阴损事都与他脱不了关系,他必须死。”

不过,死前倒是吐出了不少朝中隐秘。

也不枉他受的这些伤了。

“那你下一回,能不能不要受伤?”苏荷愫泫然欲泣,杏眸里透着祈求之色。

沈清端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而后笑道:“好。”

*

春闱前夕,苏荷愫倍觉紧张。连日里膳食不见荤腥不说,还规束起了丫鬟们日常的用语,“落”“第”等词是再不能挂在嘴边。

恰好苏荷愫从承恩公府里带来的仆妇里有个姓刘的婆子,生了三个女儿后却硬是要再拼个儿子出来,整日里将“招娣、盼娣、念娣”三个名字挂在嘴边。

绿韵看不过眼,私下里数落了她一回,还将此事告诉了苏荷愫。

苏荷愫听罢点了点头,先绕到后头去烧香。

她在架子床的隔断处辟出了个可供焚香祷告的祭坛,已早早地为沈清端祈起福来,只愿魁星老爷保佑,能让沈清端一举中第。

祷告毕。

她才唤人将刘婆子带进了房中,好声好气地与她商量:“春闱在即,招娣、盼娣这样的名字不吉利,不若我来替她们改个名字吧?”

苏荷愫早先便不喜这刘婆子时常贬低、打骂三个女儿的行径,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多提点她两句,省得她太重男轻女,不把女儿当人看待。

刘婆子是个精明市侩的妇人,当即便咧开嘴笑道:“她们都是贱命,夫人若想赏名字,什么阿猫阿狗的名字都使得,全凭夫人您的意思。”

这话虽是在奉承苏荷愫,可她听着却觉得恶心的紧儿,懒怠再与刘婆子这样糊涂的人说话,寻了个由头便将她遣了出去。

赶走刘婆子后,她捧着腮靠在桌案上瞧支摘窗外的春色,绿韵上前柔声安慰道:“如今伺候姑娘的丫鬟只有我们三个,人也太少了些。待姑爷一举中第,自是更不够了。那刘婆子的大女儿年方二八,一手针线活计连奴婢也自愧不如。”

绿韵性子沉稳,甚少有这般多言的时候。引得苏荷愫笑盈盈地问道:“瞧着你与她很是熟稔,是想让她来我身边伺候?”

绿韵赧然一笑,略显拘谨地朝着苏荷愫行了个大礼,恭声道:“奴婢并非是收了她什么好处,只是想着夫人身边缺个伺候针线的丫鬟,她日子也比旁人格外艰难些,便起了这样的念头。夫人若不许……”

“有什么不许的?”苏荷愫笑意愈深,亲自将绿韵扶了起来,道:“你挑的人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给她换个白芷的名儿吧。”

至此,苏荷愫身边便有了四个伺候的丫鬟。

春闱前一夜,苏荷愫挑了灯在上房里替沈清端收拾行李,会试连考三场,每场三日,考的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

时常有考生受不住春闱的艰苦,一头栽倒在会试考场上,是以苏荷愫便亲手缝制了一个无字无画的素色香囊,里头装着从陆让那儿求来的提神药材。

春闱能中自是最好,若是名落孙山,也别累坏了身子根本。

沈清端听了神色倒是古怪的很儿,将那素色香囊系在腰间后,重又钻头回书房里研读策论。

定是他平日里懒怠了些,所以夫人才会生出“兴许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