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冷酷无情,一样的杀伐果决。

只是……

明侦帝平稳了心绪,当即朝着黎王的心窝口狠狠踹了一脚,嘴里只骂道:“是谁教你的兄弟阋墙?朕还没死呢,你们便要逼着朕废了朕的儿子,倒不如你们来做皇帝。”

这话称得上是暴跳如雷,虽则不少大臣去将被踹倒在地的黎王搀扶了起来,一时间却也不敢违逆明侦帝的意思。

不过,为太子说话的更是寥寥无几。

明侦帝慨叹一声,只得将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沈清端身上,他可是自己精心为太子培育的羽翼,便道:“沈卿且来说说,此事该如何善了?”

沈清端跪身于地,言辞恳切地说道:“臣以为该给太子殿下申辩的机会。疑罪从无,倒不如让刑部和大理寺一齐审理此事,还太子一个清白。”

一片指责声中终于跑出来个为太子说话的人,非但是明侦帝心内感怀,连太子自个儿都感动得涕泪直流。

明侦帝欣然应允了沈清端的提议,并派他主审此事,擢升他为翰林院大学士。

*

太子被幽禁东宫,沈清端为替他洗清冤屈,隔三差五地便去往东宫。

黎王一派抛出的罪证乃是铁证如山,那两句死在京城东街的女尸便是玉音和玉娆。

沈清端初初知晓她们死讯时心里窘涩的厉害,可却也无话可说。

只得厚厚地敛葬了她们。

只是为着这二人,他悄悄潜入了黎王府,反复告诫黎王:绝不许触碰他的底线。

黎王则笑着与他说:“我并没有逼你那两个死士赴死,只是她们深厌太子为人,甘愿赴死来为天下女子伸冤。”

沈清端却是匆忙拂袖而去,并不将黎王的话当真。

出了黎王府后,沈清端便一径往东宫行去,在太子面前负荆请罪道:“殿下,那日服侍您的两个小妾是黎王安插在臣府上的人,确是死得凄惨,臣有罪。”

李兆听罢则砸碎了镶黄木桌案上的饕鬄摆件,敛下怒意后方才走到沈清端身旁,亲自将他搀扶了起来,说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是那黎王太过狡猾。”

将沈清端扶起后,他才问:“沈卿可有什么好法子?”

沈清端沉吟了半晌,方才说道:“陛下有心偏袒殿下,待皇后娘娘凤诞时必会将您放进宫去,倒时您好生认个错,臣再以重金封了那些刁民的嘴,这事便能囫囵盖过去了。”

李兆见沈清端说话时如此笃定,高悬起的那颗心也落了地,只连声赞他道:“还好有沈卿在,否则本宫可真要受了那些小人们的蒙害了。”

从东宫回府后。

沈清端便将太子的赏赐一并扔给了小五,并笑着揶揄他道:“权当是你的新婚贺礼了。”

小五脸色窘红得厉害,如一阵风般跑离了书房。

沈清端便先去了曾氏房里向她请安,捡了些京中的闲散小事说与她听后,才回了枫鸣院。

枫鸣院里。

庭院东侧架起的紫藤花已攀附上了墙檐,抽条出曼妙的身姿,将拂来的秋意洒落在角落里。

沈清端稳步走到廊道上,略过正屋的支摘窗时,恰巧瞧见明纸内婀娜的身影,以及她怀里正在哭闹不止的稚童。

软软似是哭闹着不肯喝奶,而苏荷愫正在柔声劝慰着她。

左不过是些“软软再不喝奶,娘亲便要生气了”“软软不喝奶,将来定会长成丑八怪”之类的话语。

这等温馨的人间烟火景象,让沈清端演了一日戏的疲惫霎时烟消云散。

他缓缓走入正屋,撩开那玉勾云纹珠帘后,便见苏荷愫正在悄悄给软软喂奶,听得他的脚步声后脸庞里掠过些惊吓之色。

瞧见是他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沈清端心想:定是康嬷嬷和任嬷嬷不许她给软软喂奶,以免涨.奶时湿了衣襟,待人接客时闹出什么笑话来。

他倒是半分也不介意,愫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