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了口气，他缓步走向长椅的方向。

褚开正低头专注地敲击着电脑键盘，丝毫没听见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在做什么？”阎迟半蹲在褚开脚边，轻声问。

突如其来的人影与声音，吓得褚开急忙合上电脑。

他俯视着阎迟，因惊吓而皱起的眉眼又皱深了些。

阎迟一身黑色西装，比之前参加舞会时还要正式。

即便额头溢着汗珠，蓬松的头发微微下塌，也不曾影响到他的顶级容貌与浑身的贵气。

褚开耳根微微泛红，压在电脑上的双手不安地搓弄着，轻缓的声调带着置气，“不是说今天不来了，明天录制现场见吗？”

阎迟伸手攥住褚开的双手，燥热的体温传入褚开手心。

“你的手出汗了。”褚开看向阎迟，佯装嫌弃地松了松阎迟的手。

对上褚开眼眸的一瞬间，阎迟眉眼一紧。

他抬手轻抚褚开的眼底，声音微微颤抖，语气慌乱，“昨晚没睡好吗？褚琢小琢宝宝闹你了吗？”

褚开心脏猛地一紧，双手下意识攥紧，躲闪着阎迟明晃晃的视线。

“你”褚开紧咬着嘴唇，脑袋乱作一团。

阎迟双膝跪地，双手圈住褚开，眼眸中落下一滴滴泪水，努力稳着声音说：“对不起，对不起，小开，是我的错。”

“他叫褚琢，艺名叫小菱角，今年三岁半，我……我早该发现的。”

听到这话，褚开像是又经历一场手术，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阎迟牵起褚开放在电脑上的手掌，扇着自己巴掌，“是我的错，没仔细看宝宝的名字，我……我今天才知道他叫褚琢。”

发软的手掌拍在阎迟脸上，碰到湿润的暖流，褚开心里也一阵苦涩，眼里下起了太阳雨。

“我……”褚开颤抖的嘴唇发出声音，“你……你都知道了？知道小琢是”

“知道了，都知道了。”阎迟湿润的脸颊贴着褚开的手掌，发丝挠着褚开的五脏六腑。

“我们小开在电话里喊的宝宝，是小琢。”

“我们小开，是为了小琢宝宝才鼓起勇气，离开落山村的。”

“我们小开，把自己和小琢宝宝，都养得很好。”

这些事情，不需刻意打探，他自己已经猜到。

包括录音笔里的那两条模模糊糊的音频。

他也能猜到，一条是在落山村，褚开发现褚琢存在时的无力纠结，一条是褚开被推往手术室前对爱人的呼唤。

“我错过太多了，”阎迟轻吻着褚开的手掌，声音变得嘶哑，“小开，这几年，你……”

话到嘴边，阎迟却问不出。

问褚开和褚琢是怎么过的？

苦、难、累阎迟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字眼。

只是想想，他就痛得问不出来。

“疼吗？”阎迟模糊的目光看向褚开的腹部。

横向伤疤猛地抽疼，褚开抽回手掌，抱起腿上的电脑，隔开阎迟锁定的目光。

“不……”褚开磕巴着回答，“不，早就不疼了。”

“我……”他又迅速抹了一把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我和小琢，这几年，过得挺好的。”

“你没有错。”

他也从来没有怪过阎迟。

手机铃声响起，褚开神经一震，收了收眼泪，将电脑放在长椅上，走出几步，接了个电话。

他点头哈腰地对着电话那头的老板致歉，手机突然被抢走。

“他欠你什么？你敢这样说他？”阎迟脸色阴沉，声音像是即将破裂的玻璃。

“不欠”

褚开还没抢回手机，听筒里老板的声音已经将事情全说了出来。

“昨晚看你熬了一夜，才勉强同意你线上工作的，结果今天中午就找不到人了。爱干不干，不干就滚！不想工作来面试什么，浪费时间！”

电话被挂断，阎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