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清泪快速洒落,化作泉水汇入手掌中,浇活了阎迟这片难以自愈的荒漠。

阎迟沉了口气,掐着褚开的脖子低吼了一句“在这儿等我”,便拽着张子均从窄道出去了。

“搞砸了,所有的一切都搞砸了。”

褚开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这句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张子均要莫名其妙和他做什么剧组搭档,也不明白此刻该寻找6号房的阎迟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蹲在墙角缓了两三分钟,耳边传来一声声沉重得快要震碎耳膜的脚步声。

他兀地被人从墙角捞起来,拿着铁勺的手被人狠狠攥住抬起。

“果然,”阎迟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声音低沉得可怕,“上次在平慈村就是你。”

褚开抿紧嘴唇,望向自己拿着铁勺的手掌时,目光惊讶地闪烁一下。

他习惯反手拿东西,特别习惯于反手拿水壶。

从小家人就告诉他要改,反手倒水不舒服又容易弄洒。

可这个习惯就像是胎记一样,长在他身上,他改不掉。

反手拿东西、倒水,在他看来,既舒服又称手。

他不记得阎迟知道他这个习惯,只记得阎迟每次都会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跑到他前面去倒水,特别是倒热水时,恨不得腿上没伤,直接飞过去。

“我……”脸色苍白如纸的褚开紧咬着牙关,忍着手腕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开口。

然而,心脏处的剧烈跳动与窒息感,让他无力往下说。

手中的铁勺也随着这股脱力感而狠狠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仿佛砸在阎迟那裂出血痕的伤口上。

“你什么?”阎迟将褚开抵在墙上,单手掐住他的脖子。

他的眼神如鬼魅般吞噬着人心,声音似宣泄般带着沙哑嘶吼:

“你不是要和你的未婚妻留在落山村一辈子吗?你不是心里只有她和你家人吗?你不是和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长长久久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说话!”

喉咙被卡得生疼,嘴边的沉重呼吸声被褚开强压下。

褚开努力眨了几下眼睛,试图保持清醒,用细小如蚊的声音说道:“我出来,挣钱。不是,故意,遇见你。”

此话一出,阎迟像被冲击到,手上的力气瞬间加重,又忽然松开,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滚!”阎迟扭过头,呵斥道。

不知是缺氧,还是中暑,褚开觉得眼前的阎迟在发抖。

“滚啊!”阎迟又推了褚开一把,往窄道里面疾走。

望着阎迟逐渐消失的人影,褚开整个人瘫软在墙角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缓了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捡起地上的勺子,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从这条窒息拥挤的窄道里走了出去。

走回村长院里时,他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恍然消失。

他揉了揉眼睛,将勺子放在刚才那位厨师的桌子上,声音虚弱:“抱歉,勺子不小心掉了。”

厨师不仅没拿回勺子,反而往远走了几步,与另一位厨师若无其事地交流厨艺。

褚开身上的力气快要用完,他没精力探究大家对他奇怪的反应,拖着疲惫的身体往隔壁的工作人员住所走。

这次的房子比第一期要大些,房间也多,宿舍便是两人一间。

回到宿舍,他坐在床边,撑着额头给祝新晴打去电话。

“晴姐,”褚开半睁着眼说,“我被阎迟认出来了,我得回去了。”

“什么?”祝新晴震惊之余,问道,“那小琢呢?”

几秒沉默,吓得祝新晴呼吸都紧了。

她的声音不自觉放高,“小开不怕,姐现在去接你们。”

“我只被阎迟认出来了,”褚开终于出声,“他还不知道我和小琢的关系。”

他又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