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女使随从跪了一地, 此刻都?静悄悄的,不?敢发出一丁点动静。

二房那边的人也早就走了,现下屋子里只剩下苏澈和苏意凝姐妹二人了。郑氏被人押到了院子外头, 正值酷暑,烈日当头,她被迫跪在日头底下暴晒着,没一会儿,便体力?不?支晕死过去。

这若是放到往日里, 见到郑氏晕厥,苏澈定然第一个暴怒,少不得又要责骂苏意凝一番, 再派人去请大夫,忙前忙后的照料。在外人看来, 苏澈倒是对郑氏关怀备至。

甚至一度,因为郑氏与苏老太太发生争执, 几次将老太太气昏。

可?此刻,彼此之间的面具都?被摘下, 脸皮撕破,那些?丑陋的嘴脸暴露在阳光下, 再没了半点伪装。苏澈看向郑氏的眼神里,满是恶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伤得很重,几乎连呼吸都?会牵连到伤口, 叫他疼得头皮发麻。可?苏澈却撑着身子,命人将他扶起, 颤颤巍巍, 一步一顿地,走到了屋檐下, 目光阴冷地看着晕倒在地的郑氏。

他声?音都?带着几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苍老:“来人,将这贱人用?水泼醒。”

很快,郑氏便被人泼醒了。她应当是疲惫极了,人虽醒着,脑袋却有气无力?地搭在肩头,眼神涣散目光空洞,看上去像个脱了线的木偶。

“来人,去给?我将这毒妇的十根手指甲拔下来,再将她的舌头拔了。”苏澈阴毒地看着郑氏,全然忘记了自己前些?日是怎么在苏老太太面前维护她的。

当时他说,郑氏这个大娘子做的,满金陵城都?找不?出错处。

如今,他又想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下人们很快便拿来了工具,随着一颗颗指甲拔出,献血四溅,郑氏的惨叫声?回?荡在院子里。

苏意如刚巧走到了院子门口,正要往里进?,听到这样的惨叫声?,她猛地停住了脚步,忍不?住地扶着墙,干呕了起来,停下来的脚再也不?敢往前挪一步了。

“满意吗?”苏澈忽然阴森森地回?过头,看向苏意凝。

下人们拔到第七颗指甲时,郑氏下一次晕厥,又再一次被人泼醒。

“停下吧,留着她的舌头吧,廷尉府还得问话呢,”苏意凝皱了皱眉头,拦住了还要继续的下人,回?望苏澈,“父亲这是何意?”

苏澈终于撑不?住了,跌坐在了一旁的罗汉椅上,他刚刚站过的地方?,落下了一片鲜血。

“我问你,你们两姐妹,对于郑氏这样的下场满意了吗?解气了吗?”

“若是不?够,还能更?惨一点,拔了舌头,还能挖眼,还能砍掉手足装在瓮中?。”

他越说,脸上的表情越阴毒,苏意凝别过了头,不?想再看他:“父亲,我喊停,并非我觉得够了,我在这看着,也并非是觉得郑氏受刑我便解气了。”

“父亲好像没有弄清楚主次关系,并非我们两姐妹不?放过郑氏,轮不?着我们两姐妹满不?满意。是郑氏恶事做绝,咎由自取,父亲不?愿送她去衙门,父亲在意脸面,便用?私刑,以?为做了这些?便能让我们两姐妹消气,好堵住我们的嘴?”

“大梁并非法外之地,凡事都?要讲律法的。郑氏犯了罪,自会有廷尉府处置,父亲不?该滥用?私刑的,这事传出去,才真的会丢了忠勤伯府的脸面。”

苏澈猛地咳了几声?,抬起手指向苏意凝,恨恨道:“你就非要闹得人尽皆知吗?当初生你,真该直接掐死。”

苏意凝听到这话,内心毫无波澜,面色未改,毫不?畏惧地看向苏澈:“这事还牵扯着谢家兄长,便是父亲不?愿,女儿也一定要告上衙门的。”

“你闭嘴!”苏澈抬高了声?音,凶神恶煞道。

“伯爷,既然病了,就安心养病。”一道声?音自院门口传来,苏澈循声?望去,便看见了一名廷尉府官吏带着几个官差朝着他走来。

他们身后,正跟着谢誉,也不?紧不?慢地朝他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