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郑家三房的嫡女嫁过来,也是她牵的线,这位表姨母来老太太房里请安,又说道苏意凝的婚事,也是她起的头。

若老太太怪罪,第一个倒霉的便是她了。今日忠勤伯苏澈吃醉了酒,现下都不知道睡到哪个温柔乡里去了,便是她再会装乖讨好,他人也来不了。

想到这,郑大娘子卯足了劲给自己的表姐使眼色。

哪知道对方是个瞎的。

“哪里就不能谈了?咱们那时候,可没有相看一说,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表姨母吃了口茶水,说得口干舌燥地,“要我说,就不该惯着这些小辈们,今日这个郎君矮了不行,明日那个郎君胖了不行,不会诗词歌赋的不要,不懂风花雪月的不要,太忠厚的不要,太圆滑的也不要。再这么下去,这不成,老姑娘了吗?”

“哐当!”

老太太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磕在了炕桌上,吓了她一跳,她的话也因此而被打断了。

伺候在老太太身边的田妈妈伸手,将杯盏撤下,边扶着老太太下了罗汉榻边对大娘子郑氏说道:“大娘子,夜已经深了,老太太累了一天有些乏了。您不如带着表姨母去外厅逛逛吧,那边热闹。”

这是在赶客了,郑氏哪还有不懂的道理,立刻便站起了身,向老太太行礼,又拉了拉表姨母王氏。

苏意凝和丫鬟们站在院子外头,将里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她踮了踮脚尖,趴在院门边,往里头看了看,眼瞅着郑氏带着王氏正朝外头走着,马上便要与她遇上了。

若是碰上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说理。

她眼疾手快,立刻拉着文鸳文秀三人一同躲到了一旁的大树后。

“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你在这个家里,真是毫无地位!”王氏被郑氏拉着,原本还有好些话要同老太太说,没能说,只能憋在肚子里,憋出火来了。

郑氏好歹是伯爵府大娘子,出门在外,大家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哪成想,在自家院子里头,还被人骂了,一时之间,脸色也差了几分。

“姐姐说的轻巧,你嫁过去还没两年,你婆母就死了,你哪里懂我们这种人家的苦恼?那二姑娘,是老太太心尖上的人。”

“我哪敢随意做主她的婚事?”

两人站在朝晖院外的小路上,银灰色的月光洒在他们的身上,衬着他们身上的华服熠熠闪光,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可说话做事,却粗鄙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