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仿佛没听?见,扑到了谢誉身上哭得?更大声了。谢临看不惯她这?副作戏的样子,干脆别过了脸,不再看她。
谢誉当局者迷,或许不曾看到过杨氏的偏心。他?自幼便是个十分孝顺的孩子,即便杨氏并不曾对他?流露出过爱意,他?也依旧敬重她。也唯有在?婚事上忤逆过她。
后来谢家大郎意外离世,杨氏三天两?头的闹上一通,渐渐的也就让谢誉寒了心,他?才慢慢疏远了杨氏。
可整个永安侯府的人,几乎都能看出来,杨氏自谢誉幼时起就不喜欢他?,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同?样一件事,谢家大郎做,杨氏会开?心的合不拢嘴,谢家二郎做,杨氏只会淡淡敷衍几句。
便是这?婚姻之事,也是区别对待。谢家大郎还是个娃娃时,杨氏便替他?张罗了一门?亲事,对方?时陇西李氏家里的嫡长女?,身份样貌无一不出挑的。
可谢誉这?边呢,杨氏似乎没这?个儿子一般,便是他?主动跟她提起要娶苏家二姑娘,杨氏也只是嗯了一声,叫他?去求他?父亲。
从前不疼不爱的,现在?装什么慈母呢?谢临看着她这?副作戏的样子,觉得?反胃,又拉了拉她:“你别哭了,先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杨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一把甩开?了谢临的手,怕脏似的,拿出了帕子擦了擦自己被?他?拉过的衣服。
“我自哭我的,与你何干?你若是不喜欢,去寻你那些小妾不就成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谢临气得?肺疼,不想再同?她说话了。
躺在?床上,一直没有再说话的谢誉慢慢睁开?了眼睛,分不清是刚醒还是一直在?装睡,他?看了两?人一眼,冷淡道:“我已无大碍,父亲母亲不如早点回去歇息吧。”
说完,他?又将眼睛闭了上去,不再说话了。
杨氏还想再说些什么,谢临瞪了杨氏一眼,拉扯着她离开?。
待他?们二人离去,谢誉又睁开?了眼睛,朝着空荡荡的房间看了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身上的疼痛都只是小意思,心口处的疼痛才是真的。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这?段时间他?总是昏昏沉沉的,时而能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话,时而又什么也听?不到,整个人仿佛陷入无边的黑暗,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挣扎。
挣扎中,他?不断地梦见从前的事,有他?年幼时,还有少年时,有兄长有苏意凝还有他?的父母。
就在?刚刚,他?还梦见了五岁那年的上元灯节,兄长带着他?去逛花灯,他?被?人流冲散被?迫松开?了兄长的手,而后一个人被?挤到了角落里。
彷惶无助地缩在?角落里等着兄长来找他?。不知过了多久,花灯会结束,游人四?散,他?哭肿了眼睛,远远瞧见桥那边急匆匆朝着他?跑来了三道身影。
那时,他?的母亲还很年轻,急得?满头大汗,朝他?跑来时发髻上别着的步摇猛烈的晃动着,上头的珠串碰撞在?一起,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她是第一个冲到谢誉身前的,拉着他?的小手,紧紧地抱着他?,又哭又笑。
那时候的谢誉,是感受过母爱的。
只可惜,杨氏从指间流露出来的那么一丁点爱意,消失的很快。
谢誉被?两?人剧烈的争吵声吵醒了。他?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听?到父亲的咆哮声和母亲的哭泣声,他?痛苦地睁开?了眼,喊了他?们一声。
事实上,梦境中再温暖,醒来后,他?还是那个不受父母器重,不得?父母宠爱的谢誉而已。
这?也是为何,当年在?苏家学堂,他?几乎是一眼便看到了苏意凝。不得?宠的二姑娘,和他?这?个不得?宠的二郎,不是同?病相怜吗?
“世子,陈大夫来了。”小厮带着大夫进了门?,朝着谢誉行礼道。
谢誉坐起了身,靠在?床头的软枕上,伸出了一只手,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