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了这么多年,最?后送他一程,就当是全了这段并不算圆满的缘分。
吊唁仪式当天。
崔梦云从天没亮就开始接待前来吊唁的友人,一直到下午,才空了下来。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接待了多少?人,只知道有一个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
她心中?其实偷偷松了一口气,因?为如果那个人出现的话,她还真不知道要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
可?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有三个身影就出现在了院子的另一头?,崔梦云只认得?其中?两个
陆文黎和崔梦缘。
崔梦缘跟在一个男人身边,陆文黎落后他们两人半步。
那男人的身份已经很明晰了,是陈仲斯。
这三个人为什么会来??
崔梦云沉默不语,看着?这三人走到了堂中?。
陈仲斯并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他只是站在纪衡的牌位前,眼神晦暗不明。半晌,在牌位前的竹筐里放下了白绢。
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动的崔梦缘,道:“抓紧时间。”
说?完便转身欲要离开,全程没有和崔梦云有一丝一毫的交流,哪怕是眼神的一个交错。陈仲斯明显是在落崔梦云的脸面,连带着?对纪衡,也是一丝尊重也无。
“若不是真心送他最?后一程的,请收回白绢吧,不然我还要挑出来扔掉。”崔梦云表情不变,语调里却带上了讥诮。
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还与谁争吵,但看见陈仲斯这轻慢的模样,若不争回这口气,只怕纪衡泉下有知,也无法长眠了。
陈仲斯沉浊的眼终于扫向了崔梦云。
不愧是在宦海里浮沉几十年的人物,只一个眼神,就能叫旁人吓软了腿。
但崔梦云并不怵他。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纪衡从前的“冷”,让她习惯了这样高位者俯视弱小?的眼神。她对陈仲斯又无所求,自然不会害怕这样带着?警告意味的眼神。
警告她做什么呢?她又不是他的手下,无欲自然无惧。
崔梦云丝毫不退让地与他对视上。
“云娘,我知道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很难过,但你也不能好赖不分,见到我们家?老爷就这么大敌意。我们老爷也很惋惜纪大人英年早逝。”在陈仲斯的不愉快要到达顶峰之前,崔梦缘开口了。
但她并没有让气氛缓和下来,反而挑动了崔梦云的怒火。
“真心的遗憾我都会一一为夫君收下,但猫哭耗子的假惺惺就不必了,纪家?不欢迎你们,请。”她抬手指着?大门方向,视线一直在和陈仲斯对抗,并没有一丝退怯。
“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一直沉默的陆文黎突然开口。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陆文黎话音刚落,陈仲斯突然嗤笑了一声:“陆大人,这位又是谁,怎么站在纪大人的灵堂里?不是说?只有一位早就跟别人跑了的前妻吗?”
陈仲斯将那块所有人都默契隐去的遮羞布给狠狠扯了下来,一点犹豫也无,让崔梦云一瞬间就捏紧了拳头?。
她冷淡的眼神扫过陆文黎和崔梦缘一瞬后,重新对上了陈仲斯冷傲的视线。
并没有露出陈仲斯意料之内的羞惭,眼前的女人似乎根本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竟眼神清亮,掷地有声地开口:“若你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为了羞辱一位为陛下效忠到最?后一刻的忠臣,那你们确实做到了。不过有个问题还请陈大人解惑。”
“你这么在意这些不实的小?道消息,是因?为你自己?命途艰难的婚姻并不顺利,才存心也想要看别人的笑话?”崔梦云眼里出现恰到好处的疑惑,似乎真的在虚心求教一般。
她理?也不理?陈仲斯变得?铁青的面色,又扫过脸色同样难看起来的崔梦缘,变脸似的微微一笑:“哎呀,兴许是我错怪陈大人了,应是陈大人在提点我呢,还没恭喜陈大人克死这么多任妻子后,还能连娶两个大家?闺秀呢。”
“该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