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流月的腰,攥紧了流月的衣服,声嘶力竭地哭着,好像要把心底全部的委屈全都释放出来一般。

流月的手轻轻搭在了崔梦云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可怜的小?姐。

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却要遭受这么多的苦难呢?

流月不明?白,不是说好人会有?好报吗?那为什么她家小?姐的生活总是辛酸多于甜蜜呢?

若不是她家小?姐一直是一个很会苦中作乐的人……

她虽然只伺候过小?姐一人,但她听其他府上的丫鬟们说过很多八卦。

高门大府的后?院,都是吃人的猛兽,好好的娇娇小?姐送进去,许多都被熬成了病恹恹的人,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的比比皆是。

熬出头?的,都在前边和其他府上的夫人们说笑,没熬过的,留下一二幼小?孩子?,化作牌位眼睁睁瞧着夫君迎娶新?妇进门。

流月不明?白为什么“不如?意”的威力如?此之大,却很担心小?姐也步了她们的后?尘。

或许旁人都觉得小?姐已?是身在福窝,可生活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小?姐是一个迟钝又敏感的女子?,对?苦难迟钝、对?变化敏感。

因为幼时的经历,她对?苦难的包容力很足,却对?他人情绪的变化感知很敏感,很容易被剧烈的情绪刺伤,尤其当那个人是小?姐在意的人时。

她不知见到过多少次,因为老爷而神伤的小?姐在房中暗自垂泪了。

她的小?姐啊,请不要再这么善良了。

流月真的很害怕、害怕失去您啊……

当崔梦云把流月视作亲人姐妹的时候,崔梦云何?尝又不是流月唯一的支柱呢?

她们从幼时开始相伴、相依为命十几年,早已?是骨溶于血的至亲了。

***

崔梦云一直哭到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其实?很疲惫了,无?论是精神还是□□,但总有?一口气支撑着她,让她难以入睡。

她一个人的时候,怎么也想不明?白,也或许是不敢想明?白。

但等?流月出现之后?,崔梦云就不用去想了,她抱着流月大哭,那口郁结在她胸口的郁气,也随着她痛苦的眼泪流出了她的身体,消散在了空气中。

直到那口气彻底消融,崔梦云也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了许久,一直到纪衡破天荒地提早回家,都没有?醒来的趋势。

纪衡站在床前,就这么看着还在沉沉睡着的崔梦云,神色晦暗不明?。

流月一直守着崔梦云,即便她今天“负伤”,也没有?将这项工作交给别人,没有?人能让她放心。

现在纪衡回来,流月更?不放心了。

平生第一次,流月没有?主动?退下,而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原来的脚塌上,只冷硬地叫了一句“老爷”。

纪衡看出了这个婢女不高兴的态度,但比起计较流月的“大不敬”,正在睡觉的崔梦云更?让他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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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睡梦中,看起来也比昨晚见到的模样憔悴了太多。

他低声问流月:“什么时候睡的?”

流月感受到了纪衡的小?心,却在心里不屑冷嗤:伪善、假惺惺,把小?姐害得伤心了一整夜,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她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变形,语调却还是有?些冷硬:“卯时中才刚刚睡下。”

纪衡又问:“一夜未睡?”

流月点点头?,这下连话都不愿回了。

她转过了身,用背影对?着男主人,却连后?脑勺都透露着对?男主人的愤怒。

纪衡眼神落在崔梦云即便是熟睡,也紧蹙着的眉心上,沉默不语。

崔梦云有?多宝贝她这个侍女,他心中也有?数,现下看来,虽分寸还有?,但终归是有?些宠坏了。

不过一切都得等?崔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