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梦云不开心吗?当然开心,一个人的虚荣心能被?满足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很长一段时?间内,崔梦云都活在?令人折磨的割裂感中,白天获得的虚荣到了晚上,就会变成对自我的厌弃,以及难以察觉的恐惧和嫉妒。

直到后来和梁喜英她们交心,崔梦云才明?白,她内心的割裂来源于她缺失的安全感。

不管她看似活在?一个多么坚不可?摧的堡垒中,可?她的内心始终还是?那个沉浮在?刺骨湖水中,无人施救的可?怜浮萍。

纪衡不爱她,她在?纪府没有归属感;他们也没有孩子,没有更深的牵绊。而?她一旦离开纪衡,就更不用说了,连嫡姐都出嫁后都不再被?接纳,何况她。

所以她一直在?渴求纪衡的爱,想要得到他的爱来加固自己的生存空间。崔氏族人上门求助,她内心也因为感受到被?需要而?窃喜,没过多思考就一口答应。

直到被?纪衡狠狠奚落,她才想起来,梁喜英早就告诉过她,“梦云妹子,你完全可?以不需要纪衡施舍给你的爱,作为正?妻,只要把?管家权攥在?自己手里,谁也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梁喜英不是?随口胡说,她自己走的就是?这?条路子,地位稳固到那个在?外放浪形骸的陈侍郎,回了家也得乖乖听话。

虽然这?样一定会把?陈侍郎越推越远,但梁喜英根本不在?乎。

她要的不是?陈侍郎的真心,而?是?他绝对的尊重?和信任,对她管家能力?的信任。

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陈侍郎的“真心”一年一换,他捧在?手心里的爱人容颜还没老?去,在?他心里就已是?红颜枯骨,这?样的“真心”得到了又有什?么意?义?

从前,崔梦云虽能接受梁喜英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却还是?不能把?这?一套理论套用在?自己身上。

她心中自卑,觉得和梁喜英比起来,她的资质能力?都差梁姐姐许多。

自梁喜英嫁入陈家,就把?原先算不得什?么天纵奇才的陈侍郎鞭策成了进士。

光是?这?一份功劳,就能让梁喜英一辈子屹立不倒。但不仅如此,梁姐姐还有强势的娘家,自己也将陈府的事务管理得相当精细。

可?以说,离了陈侍郎,梁喜英不管是?独身还是?再嫁,都能过得很好。但陈侍郎离了梁喜英,想要再找到一个能媲美她的妻子,绝对不可?能了。

而?她呢?崔梦云对纪衡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一个胆小的、可?有可?无的妻子。

这?是?崔梦云在?心中给自己下的定义。

但是?现在?,她好像突然有点?想明?白了。

梁姐姐说的没错,她不t?应该去奢求纪衡的爱,不要去妄想只要自己陪伴在?纪衡身边够久,就能渐渐代替嫡姐在?他心中的位置。

因为啊,纪衡的爱,是?永远不会落到一个对他的代表着羞辱的女子身上的。

她存在?的价值,好像就是?在?提示纪衡你也曾有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屈辱时?刻。

换位思考一下,纪衡能忍耐她那么久,也真的挺厉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崔梦云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纪衡慢条斯理穿外套的背影,突然开口:“夫君,对不起。”

纪衡的动作缓了一下,显然也是?没料到崔梦云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跟他道?歉?

崔梦云不管纪衡,自顾自说:“以后这?种未经求证的事情,我不会再随便搬到你面?前了。”

“你……”纪衡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没说完,就被?崔梦云打断。

“夫君,先听我说。我想明?白了,昨天祖母亲自出马,那事情一定不是?像她说的那么简单,我仅听她们一面?之词,就急急忙忙求你出手帮忙,这?是?我思虑不够。”

“但我人笨,对前朝之事懂的少,若是?有什?么错漏之处,夫君你不要骂我,只好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