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梦云只好?道:“那?姐姐慢走。”
等嫡姐的身影彻底消失,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流月才松下挺得笔直的脊背,弯下身子,附在崔梦云耳边悄悄说?:“夫人,如今缘小姐在京中?,又?有什么事要办呢?”
流月始终对崔梦缘这个人保持警惕心,从她一点脸面都?不顾,求到夫人面前来的那?一刻,她就对崔梦缘的这个人的底线没?有任何信心。
可惜她家夫人好?像对这些“亲人”很容易心软,对这个嫡姐是这样,对崔老太太也是这样。
不过夫人的心软也不能算什么缺点,这恰恰是她们这些婢女下人最?感恩夫人的一点。
因?为有一副慈悲心肠,所以?府上?下人的待遇在整个京城中?也算得上?顶级,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进入纪家做下人。
为了报答夫人的善,她就要更加小心地肩负起为夫人甄别?坏心的责任了。
流月的提醒,崔梦云还是很愿意听的。
所以?这次听到流月的怀疑,她也暂时停下了自己对葱油饼的热爱,开始思考流月所说?的可能性。
见崔梦云陷入沉思,流月又?加了把火:“夫人,趁现在缘小姐还没?走远,不如派车夫去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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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崔梦云倒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车夫不适合做这些事……这样,今日回府后,你召集后院的丫头们训一次话,顺便了解一下姐姐近日的生活起居。”
嫡姐也认得车夫的脸,车夫也从没?做过跟踪这样的事,若是嫡姐本就没?什么问题,而车夫又?不小心暴露了,反倒不好?。
但是对小丫鬟训话就万无一失了。
崔梦云布置完,招呼流月:“快坐下来,今日总算没?有那?些恼人的规矩烦着了。”
她伸了个懒腰,往日里丞相?夫人自带的光环和优雅碎的一干二净。
流月并不推辞,从善如流坐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像这样与小姐同桌而食的日子,好?像已经是上?辈子了一样。”
她把对崔梦云的称呼从“夫人”改回了“小姐”,两人也好?像回到了从前在崔府相?依为命的日子一样。
崔梦云两只手都?撑在桌子上?,抓着一个被油纸包着的葱油饼子啃得不亦乐乎。
她这样子,若是被嫡姐看到了,少不得说?她两句“失礼”。
可现在的崔梦云也会可怜她那?从小以?最?高贵女礼仪教养长大的嫡姐。
可怜她不知失去了多少“野趣”。
这还是李元襄教会她的。
当?初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贵妇人礼仪而感觉浑身都?被束缚。
那?时候,李元襄就告诉她,只是因?为她还没?有被这些专门用来束缚女子的“礼”,给?彻底驯服成笼养宠物而已。
李元襄下过江南,也闯过塞北,见过文人墨客的纸醉金迷,也直面过大漠孤烟的悲壮热烈。
所以?她能更直观地感受到不同地区巨大的的思想差距,这让她大受震撼。
后来一回京,就立刻抓着她的姐妹们疯狂灌输她的震撼。
李元襄不是第一次在私下抒发她这些惊世骇俗的言论,一般来说?,梁喜英都?会面色淡淡地制止她“带坏”崔梦云。
唯有这一次,在她教唆崔梦云“私下里按照自己最?舒服的状态生活就好?”时,梁喜英只是浅浅啜饮了一口茶,什么也没?说?。
崔梦云爱听李元襄侃天说?地,却最?听梁喜英的话,其余三人加在一起“教唆”的分量都?敌不过梁喜英淡淡一句。
所以?那?时,在梁喜英的默许之下,崔梦云终于彻底摆脱了被沉重的教条裹挟封锁住的可能。
只不过,像这样能完全做自己的时候还是太少了,除了和姐姐们小聚的那?半日,也只有现在,唯独她与流月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候,可以?松快松快。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