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晏微忍不住白他一眼,另外取了一块拿在手里,“便是这些他都能做到,也得看珍珍愿不愿意。珍珍心里喜不喜欢他才是最要紧的。”
宋珩吃了两口另一只水囊里的清水,平声道:“这是自然,待时机成熟些,我自会去问珍珍的意思。大娘曾同我说过,孟陵心悦珍珍已久,只是前两年你还舍不得让珍珍出嫁,她才一直没有同我提起过这件事。”
“我瞧着珍珍对他,似乎并非全无情意,只要孟陵能做到音娘口中那般,这桩婚事大抵是能成的。届时音娘与我可就是大家和丈人了。”
施晏微清眸微沉,凝神想了想今天杨筠待孟陵的态度,似乎的确如宋珩所言,珍珍对他的感觉不差。
正思忖间,忽听宋珩嗓音带着笑,朗声同她说:“音娘快瞧,阿奴他,怕也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抬眸看向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从车窗处往外看,萧凝手里竟也握了些牡丹,杨筠和宋明廷立在一块,似是在与萧凝说话。
不远不近处,宋明廷颇有几分少年老成般地将手负在背后,左手握着右手手腕,右手五指时而握拳,时而张开,显然是有些紧张。
宋珩嘴角上扬,一脸不愧是我儿子的得意表情,这样的年纪便有了心悦的女郎。
“若我没记错,那女郎是珍珍的伴读,约莫是大上阿奴一些的。”
施晏微仔细认了认,想起她的名字,因道:“她是忠顺侯家的女郎,今年十七,年长阿奴两岁。多年前二郎送我的雪球,好似就是从她家太夫人的手里寻来。”
宋珩略思忖片刻,启唇道:“只要阿奴喜欢,大两岁也不防事。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合该择个喜欢的才是。”
施晏微生怕宋明廷会遗传了他骨子里强取豪夺的基因,少不得又拿眼剜他一眼,蹙眉正色道:“不光是他喜欢,那萧家女郎也得喜欢他才是。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两情相悦方能长久。”
一番话说的可谓是一语双关,宋珩又岂会听不出她的话也是在点他,委屈巴巴地低下头,忙将那帘子放下,抱了她在怀里,低声下气道:“我省得,他也是音娘的孩子,自然不会让他像我这般卑劣。我这一生做过的卑劣事,悉数都用在了音娘身上,我对音娘犯下的罪过,这一生也赎不清。若非音娘菩萨心肠,还肯要我,我便是坐拥江山,也不过是个孤家寡人。”
这会子说什么罪不罪的又有何用。施晏微听了,只觉得他话多,索性在他怀里闭眼养神,马车启动后,又渐渐生出些睡意来。
宋珩为着她能睡得舒服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整个人倚在他温暖宽厚的怀里。
垂眸看她的睡颜,不知怎的又落在那诃子上,包裹其中的酥雪呼之欲出,直看得他口干舌燥,克制着将目光移到别处,最后直接闭上眼,默念清静经方勉强得以压制。
是夜,宋珩并未回宫,仍是在宫外陪着施晏微住,当杨筠提出也想在阿娘的宅子里歇下,宋珩义正言辞地拒绝,找出大堆理由劝她回宫去睡。
总结下来就是:“珍珍长大了,着实不该再向孩提时候那般黏着阿娘。”
杨筠无可辩驳,只得悻悻回宫,瞧着阿耶和阿娘的马车出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