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月端了盆热水让谢晏清理,又拿了常备的止血药和纱布。

谢晏道:“我自己处理吧,你能不能帮我拿一身你弟弟的衣裳?等回去后,我赔他两身新的。”

李晚月一想也是,别再感染了。

“行吧。”

等她拿了衣裳回来,就见谢晏只着白色里衣,右手衣袖挽到肩膀处,抬着右手,左手费力地缠纱布。

李晚月心里感叹一下,手臂线条真好看啊,肌肉恰到好处。

见谢晏看过来,她立刻别开视线,把衣服放到榻上:“这里衣和外衫是新的,我三弟还没穿过。”

“多谢。”谢晏不好意思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一下?”

李晚月接过纱布,动作轻柔地帮他包扎住伤口。

随后看到他肩膀处也被被血染红了一片,皱眉问:“你肩膀也伤到了?”

“嗯。我够不到,不如让三栋兄弟帮我吧。”

“我大哥他们帮着去县城送人了。”

“我给忘了。”谢晏似是才想起来一般,他虚弱道:“就这样吧,一时半刻不止血也死不了。”

第179章不幸的童年

李晚月拿起药瓶说道:“我帮你吧,转过身去,衣服褪下去点。”

“你确定你要帮我?这不合适吧。”

李晚月见他这副样子,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真那么在意男女大防,刚才也别让自己帮他呀。

“也是,那我去问问你带来的人,让他们帮你。”她放下瓶子,转身就走。

“等等。”谢晏没想到他就是客气一下,她真忍心转身走。

立刻喊住人:“我不习惯他们帮我,还是劳烦你吧。”

李晚月睨了他一眼。

谢晏乖乖转过身,唇角微扬,衣衫半褪,露出坚实的后背。

李晚月心跳差点乱了,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看到那渗血的伤口,瞬间头皮发麻,什么想法都没了。

她快速换了块干净的棉帕,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干净,洒上止血药,用纱布包好。

暗暗呼出一口气,这才注意到,他后背还有几条浅淡的疤痕。

下意识问:“这些疤痕……”

“是我父亲打的。”他声音很淡。

李晚月心下一惊,这父亲也太严厉了,他是做了多混账的事,居然被这么打。

正想着,就听谢晏说道:“八岁那年冬天,大哥向父亲告状,说我弄坏了他写的课业,课业没有按时交,害的他被夫子训斥。

父亲打了我二十戒尺,还不让我吃饭,夜里我肚子饿,偷偷跑去后厨,后厨时常煨着一些补汤或补粥,就是为了防止府里的主子夜里饿,要进食。

我把补粥吃了,清晨,大哥说他腹部绞痛,大夫说是脾虚胃寒,没有在肚子饿时进补食物,大哥身边的小厮说,他夜里去厨房拿补粥,可是粥没了。

得知粥被我吃了,父亲气极,觉得我抢了大哥的食物,可他忘了,我头天晚上也没吃饭,或许是根本不在意我有没有饿肚子。

他用鞭子打了我一顿,罚我禁足院中,两日不能吃饭。”

谢晏讲的无波无澜,仿佛说的不是他的事一般。

事实上还有很多,不是挨打就是跪祠堂。

李晚月难以置信,就为了一点粥,就能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这是亲爹吗?

那般风光霁月的人,竟然会有这样不幸的一面,难怪他不爱笑。

她道:“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

“我不伤心了,如今他们于我而言,与陌生人无异。”

甚至不如陌生人。

嘴上这么说着,可那些被努力忽视的痛苦,还是会不经间跑出来,让他几欲窒息。

李晚月不知道说什么,想着帮他倒杯水。

刚要起身,谢晏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急问:“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