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我们刚才收拾叶小姐的东西时，在她的行李里发现了这个。”

“似乎，似乎一开始鲛人族被屠杀，就是因为叶小姐。”

沐巍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翻开那份商业企划书，那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鲛人族栖息的海域，被划为了旅游区。

而这个旅游区的开发商，正是叶明夕的父亲。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沐巍澜的声音都在发抖。

“顺着这份企划书去查，当年导致鲛人族灭族的，究竟是谁！”

下属领命离开，沐巍澜的心里却浮现起不详的预感。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他搞错了复仇的对象，那么他对渔村、对温溪所做的一切，该算什么？

沐巍澜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不敢深想真正的答案。

三个月后，沐巍澜看着下属调查出来的结果，几乎快忘了怎么呼吸。

原来，许多年前，叶明夕对上岸游玩的沐巍澜一见钟情，于是派人跟踪他，想要接近他。

在得知他鲛人族的身份之后，她更觉新奇，于是叫他的父亲将鲛人族的海域划为开发区，逼着鲛人族上岸。

鲛人族反对开发，前仆后继地死在了冰冷的机器之下。

而沐巍澜，却将这一切，错怪在只是误入的渔村村民身上。

他抱着决绝的信念复仇，却到如今才知道，一切都错了。

渔村的祠堂里，沐巍澜跪在最前面，整个人颓靡得不成样子。

他的眼睛猩红，嗓子更是沙哑到了极致。

“对不起，是我错了。屠杀鲛人族的，不是渔村的村民。”

他伏下身去，额头碰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身后，无数的鲛人上了岸，跪在祠堂前，一遍又一遍地磕着头，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荒了许久的渔村终于又热闹了起来，鲛人族上了岸，为渔村的村民们筑坟立碑，重建祠堂。

他们白天干活，晚上跪在祠堂前，诚心忏悔。

所有鲛人都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换回渔村村民的命，他们都被愧疚和后悔裹挟着，沐巍澜尤盛。

他已经三个月没有睡过觉了。

他一闭上眼睛，就是渔村村民被活活晒死的场景，还有温溪哭嚎着，颤抖着向他解释他们没有捕杀过鲛人的场景。

沐巍澜颤抖着睁开眼睛，猛地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一巴掌接着一巴掌，他将自己打得口吐鲜血，却仍不愿意停手。

他跪倒在地上，捂着心口，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刺穿了。

他痛苦地喃喃道：“溪溪，我错了，我终于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我伤害了渔村的人，伤害了你。”

“溪溪，我是个罪人，我想一死了之，可是像我这样的人，死了之后也只能去地狱，我害怕见不到身在天堂的你。”

“溪溪，我好想再见你一面，哪怕就一面。”

话音落，沐巍澜抽出匕首，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14

温溪是在半个月之后得知沐巍澜的消息的。

沐巍澜疯狂报复叶家的消息上了新闻，他屠尽了叶家满门，自己也选择了自杀，却被他的下属救了回来。

他们回到了深海，没有人能够再找到他们，所有的恩怨也随之沉入了大海。

看到新闻之中，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讲述了许多人的一生，温溪心中一阵一阵地发寒。

她为渔村人感到不值，也因为自己感到不值。

唯独对沐巍澜，没有一点感觉。

因为他的偏执，渔村的人全部丧命，自己也是几乎九死一生。

哪怕他死在温溪面前，她也不会有片刻的心软。

这是温溪来到西北的第五个月。

从沿海的渔村，到大漠深处的西北，温溪花费了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