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门口看进去,苏棠能清晰的看见光秃秃的桌面和条案,昨天那上头还摆着一对美人觚,庭院里也还摆着耐寒的花草,可现在都不见了,只剩了地面零星的瓷片,晖儿和白荷正在打扫,听见开门声起身看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

白荷开口质问,晖儿眼底闪过一丝恨意:“这还不明显吗?是来看咱们大姑娘笑话的呗。”

白荷瞥了晖儿一眼,这小丫头竟然抢了自已的话头,太放肆了。

可她犹豫片刻却没有开口呵斥,昨天她去苏家请了夫人回来后,大姑娘对晖儿的态度就变了,虽然比不上对她那般亲近,可时不时的就会看她一眼,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一看就知道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她只是想坐稳大丫头的位置,和晖儿也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真把人得罪了。

若风却受不了晖儿这样的阴阳怪气,上前就啐了一口:“我呸,背主的奴才,你猖狂个什么劲儿?跟了苏大姑娘又怎么样?不还是要被撵出去?”

说到后面,她的气就消了,当初晖儿屁颠屁颠来松柏居的时候,没想到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吧?

这都是活该!

她叉起腰,仰着下巴,仿佛一只骄傲的小公鸡:“都这个时辰了,你们还不走?别以为赖着就能留下来,将军不会同意的。”

这般刺人的话,晖儿却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甚至还笑了一声。

若风有些茫然:“你笑什么?”

她不明所以,苏棠却从这个笑容里,看出了不祥的味道,心头重重一跳。

“七妹妹,今天怎么得空来我这里坐坐?可惜了,茂生哥哥嫌这些家具摆设配不上我,要给我换新的呢,倒是没空招待你了。”

苏玉卿笑盈盈自屋子里走出来,她也没有靠近,就站在廊下,借着门口的石阶,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苏棠。

这下若风也察觉到不对劲了,都要走的人了,怎么会需要换摆设?

“姑娘,”她小声开口,眼里带着不安,“她是不是想赖着不走?”

苏棠没接茬,赖着不走的人,不会是这般姿态,倒像是……

她摇摇头,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要苏玉卿搬出去是秦峫主动提出来的,也是他要自已等着看的,他说的那般笃定,怎么会是假的?

应当就是若风说的,苏玉卿想赖着吧。

她抬眼远远地朝对方看了过去:“大姐姐,有些事强求不得的。”

苏玉卿笑起来:“原来七妹妹还知道这个道理,是啊……”

她拉长了调子,满是讥讽,“有些事强求不得的,你还是早些看清楚,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这话已然不是暗讽了,若风都听明白了:“你什么意思?”

晖儿上前一步:“我们大姑娘的意思你听不懂吗?将军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妾,就将正头娘子请出去?你们也不照照镜子,配吗?”

“你给我闭嘴!”

若风气急,上前就要和晖儿争论,苏棠抬手拦住了她,心口沉沉地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知道秦峫会偏颇,这个结果她其实不是不能接受,但前提是秦峫没有和她说那些话,没有给她那些虚假的希望。

她再次看向苏玉卿,明知道她说的大约就是事实,可还是不死心的想要问的再清楚一些,可不等话出口,身后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秦峫出现在眼前。

“苏棠,你听我和你解释。”

这下不用问了。

苏棠垂下眼睛,想着刚才自已那点小人得志的心态,脸颊火辣辣地烫了起来,如果她没有那么小气,没有那么睚眦必报,想要看苏玉卿的狼狈样子,应该就不会这么丢人了吧?

这算……报应吗?

见她迟迟不说话,秦峫的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我真的想送她走的,但是昨天姨母来了,她……”

“茂生哥哥。”

苏玉卿匆忙打断了他,昨天苏夫人离开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