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家的家务事,大夫不愿意掺和,也在情理之中。

“这几日多谢大夫了,些许心意,还请笑纳。”

她将钱袋子塞过去,老李头连连摆手:“统帅早就给过了,小夫人别客气。”

“这是我的心意,大夫千万别客气……”

两人正推拒,后门忽然被推开,有人探头进来看了一眼,大约是两人刚好在拐角处,对方没能瞧见,很快就有辆马车赶了进来。

苏棠禁了声,抬眼朝马车看过去,那马车遮得严实,车门车窗都紧紧封着,完全瞧不清楚里头的情形,可车轮上却带着厚重的泥浆,这像是从乡下赶回来的车。

可苏家人为什么会去乡下?又为什么这般鬼鬼祟祟?

她心里有疑问,却不好丢下老李头就走,只能先将他送了出去,琢磨着到了晚上,她再找机会去查看一下。

说起晚上……

“我明天找些书看,好好学一学……”

才退下去没多久的脸颊再次涨红,她转身匆匆往小院子去,大约是心里有鬼,瞧见秦峫出现在长廊前方的时候,她猛地顿住了脚,随即目光死死落在了秦峫手上,那是个四四方方的布包,一看就知道里头是书。

她不自觉又想起了那句话,一时间浑身宛如火烧。

秦峫正等着她过来好一起回去,却不想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他有些茫然:“你怎么……”

话音未落,苏棠忽然瞪了他一眼,随即抬脚就跑,眨眼间就不见了影子。

“……”

秦峫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刚才苏棠看他那一眼,是勾引吧?

青天白日的就这么做,不太好吧?

话虽如此,他却抬脚就走,赶在苏棠进院子前将人堵在了门外:“我还没开始看,给我半个时辰,我学的很快。”

“……我没催你。”

苏棠欲哭无泪,昨天也就算了,可今天她什么都没说,为什么秦峫还能这么误会?

两个下人捧着托盘走过,苏棠一僵,她们刚才是不是听见了?

她抬手捂住脸,从没觉得这般丢人过。

“你快走吧,就没有正经事要忙吗?”

她低声开口,声音里带了几分哀求,然而秦峫不为所动

“我今日将差事都推了,晚上比较重要。”

苏棠一哽,半晌都没想出来要如何回话,索性跑回了院子,秦峫抬脚正要追,身后却忽然传来杨伯的声音:“统帅,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秦峫追逐的脚步一顿,方才平和的神情眨眼间就冷沉了下去:“找个僻静地方说。”

两人一路走到了湖心亭,这苏家人丁兴旺,下人又多,他们实在是寻不到僻静地方,只好来了这里,好在这亭子里四下透风,若有人靠近,一眼就能看清楚。

“是什么情况?”

杨伯神情有些复杂:“情况倒是简单,对方做的时候大约没想过有人会查,并没有花心思封口,但统帅,你想好要听了吗?这毕竟是苏家的家务事,那金姨娘也是个丫头开脸做的妾,身份上还是贱籍,想要为她讨公道,怕是并不容易。”

秦峫脸沉了下去,他知道杨伯这是实话,可未免也太难听了些。

“让你说你就说,如何做,我自会斟酌。”

见他动怒,杨伯没再废话,低声将事情解释清楚。

当年金姨娘有孕的时候,苏夫人也有了第三个孩子,可好巧不巧的,她吃错了东西,孩子没保住,金姨娘挺着肚子去请安的时候,她便觉得是挑衅,一怒之下让人将她的保胎药换成了寒药,想来个一尸两命的,可一向老实听话的金姨娘那天却忽然不肯喝药,被人劝着也只喝了半碗,再加上月份大了,虽然九死一生,却还是将苏棠平安生了下来。

只是因为这次生产,金姨娘落下了病根,再不能生育。

“当年的寒药是从济善堂抓得,大夫还记得这件事,统帅可要再去验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