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冷笑一声,他是沙场上退下来的,岂会怕死?
可是,他应了统帅要护送苏家母女去北地,不能半途而废。
而且他对金姨娘其实也有愧疚,那天他完全可以利用将军府的权势,强行送苏棠去苏家,可他先入为主,认定金姨娘不是好人,所以不但没帮忙,反而还阻拦了苏棠,这些天他其实一直在想,金姨娘的病迟迟不好,会不会就是因为他耽误了那点时间。
后来他更是没保护好人,让人落到现在生死不知的境地。
他有愧,若是不把人送到地方,这辈子都良心难安。
“我能答应你的只有一件,不该说的我不会说。”
楚凛沉吟片刻,松开了摁着软剑的手,他虽然不了解杨伯,可既然伤残后能被秦峫带回秦家养老,那应该是个说一不二的汉子。
“那就好。”
他没再理会杨伯,抬脚朝厢房走近两步,却也只是站在了门口,不远不近地看着里头的苏棠。
她木雕一般,打从喂完参汤,她便握着金姨娘的手坐在床边,这么久了也没动一下。
芝兰也站在一旁等着,主仆两人紧紧盯着金姨娘,可惜老参虽然珍贵,却并不是灵丹妙药,金姨娘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可片刻后她们还是欢喜了起来,因为金姨娘那微弱的呼吸逐渐有力了些。
“快,快去请大夫来看看。”
芝兰小跑着就想去,却被楚凛拦住了:“还是我去吧,不然他怕是不肯来。”
苏棠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很快就移开了眼睛:“那就有劳了。”
她这般客气,让楚凛有些不自在,可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他还是转身去了,不多时就带着赤脚大夫回来了。
赤脚大夫的神情很是古怪,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来这里,他是真的尽力了,那妇人没得救了,可看着楚凛那冷下来的脸,他却没敢抱怨,认命似的进了厢房。
他本想糊弄一下就算了,可一探脉却愣住了,他眼底都是不可思议:“这……这怎么可能?她脉象竟然凝实有力了些……难道你们真的找到了老参?”
苏棠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闻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就是将参汤熬得浓了一些……我娘是不是好些了?”
赤脚大夫一听就知道是在骗他,若是这汤浓一些就有用,那这几百上千年的老参又怎么会那般珍惜?
可楚凛在后头咳了一声,他没敢再追问,只能应了一声:“是好些了,再喝两日参汤,这气应该就能缓过来了,但是麻烦也在后头,她往后这药怕是一日都断不了了。”
寻常人家,怎么养得起这种药罐子?
与其拖累家人,倒不如……
但他这般刻薄的话他没敢开口,只讨好地看向楚凛:“我开个补身的方子?”
见楚凛点头,他才去写了方子,芝兰连忙拿着跟他去抓了药。
苏棠得了大夫的准话,这才放松下来,可这几日不是大喜就是大悲,这一放松身体竟有些撑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楚凛连忙上前扶住她。
“你没事吧?”
苏棠避开他的手,轻轻摇了下头:“没事……老参的事多谢你了。”
楚凛看了眼自己空着的手,指尖颤了颤才将手收了回来:“我也该谢谢你,愿意帮我。”
苏棠似是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像是错觉,可楚凛大约是心里有疙瘩,便总觉那分不清真假的笑声里带着嘲讽,他很清楚,这是赤裸裸的胁迫。
“我就说,这世上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苏棠走近床榻,弯腰给金姨娘盖了盖被子,声音很低,“现在就都解释的通了。”
林子里救她也好,断崖上救她也罢,连带这次帮她找药,都是有所图谋。
“苏棠,我知道有些卑鄙,可我也是逼不得已,肃王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若是让他登基,必定朝堂大乱,民不聊生,我必须要让殿下振作起来。”
苏棠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