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连喝了三盏,才朗声一笑:“这戏唱得好,赏!”

台上的戏班子连忙上前磕头谢恩,只是在场众人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戏班子不过是个由头罢了,真正让皇帝高兴的,可不是这戏。

可有人欢喜有人愁,宁王本就因为私兵被剿的事对秦峫充满怨毒,此时见他竟然堂而皇之的和太子示好,心下越发急躁:“王兄,咱们就这么看着吗?”

肃王嘴角的笑意已经淡了下去,可仍旧不疾不徐,面对宁王这慌了手脚的失态,也并未多言,自顾自饮了杯酒,才轻叹一声:“真是好酒……看来父皇今天当真高兴,竟将这等佳酿都拿了出来。”

宁王越发急躁:“王兄!”

“你慌什么?”

肃王给他倒了盏酒:“只是拜访东宫而已,未必就是要倒戈,秦峫此人,粗中有细,不是寻常莽夫,不能以常理踱之。”

“可是……”

宁王仍旧忧心忡忡,肃王将酒盏推到他手边,“无须忧虑,这也是个好苗头,既然秦峫不再保持中立,就证明我们也有机会了,只要让他知道,本王比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他自然会倒向我们。”

“王兄你有办法?”

宁王眼睛瞬间亮了,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肃王失笑:“既然唤我一声王兄,信我就是。”

大约是以往这种事情没少发生,宁王用力点了下头,彻底放下心来去听戏喝酒了。

肃王的目光却穿过重重人海,落在了秦峫身上,明明他也并无恶意,可对方却还是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侧头不客气地朝他看了过来。

肃王微微一笑,秦峫却又面无表情的将头扭了回去。

啧,这般喜怒形于色,真是有失身份。

肃王腹诽一句,秦峫却毫不在乎,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只觉得度日如年,说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太后的寿诞,属实无聊,都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才好。

太子什么时候能回宫?

他想现在就去见苏棠。

不知道她这阵子过得怎么样……那天撵她出去的时候,她一定很难受吧……

不想这些还好,一想起来,他心口就有些揪扯,原本不打算喝酒的,可还是给自已倒了一杯,等一盏酒下肚,那点难受的情绪才散了几分。

脑海里却又响起了楚凛的话,他说苏棠未必愿意跟他走。

他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不然他也不会特意将苏家人支出京城,他应该要花一段时间去好生赔礼道歉再解释。

虽然苏棠看着没脾气,可骨子里是很刚强的,他选择在那种时候舍弃她,她一定会很他,别说接受他的援手了,甚至可能连见他都不愿意。

毕竟先前他们已经遇见了两次了,可她却一次都没喊住他。

但关系到她的安危,无论如何他都得说服苏棠,只要她愿意走,东宫也好,楚凛也好,他都会解决的,只要苏棠愿意跟他走就行。

苏棠……

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娇娇软软的人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盏,眼神仿佛要化了一般,耳边忽然有道声音响起来

“父皇,儿臣不胜酒力,就先回东宫了。”

秦峫骤然回神,太子要回去了?

他连忙跟着站了起来:“皇上,臣也醉了,就此告退。”

众人看着他几乎还是满的酒壶,神情有些古怪,可皇帝不追究,旁人自然不能说什么。

“好,你就随太子一起回去吧。”

秦峫连忙躬身,长腿一迈就离了席,可太子衣衫繁琐,动作便有几分缓慢,倒也说不上拖延,但就是这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急得他眼底要冒火。

能不能快一些?

他无意识地搓着手指,好在还记得这是哪里,也记得太子的身份,没有开口催促,只是等太子坐上了半銮驾,他那眼神便鞭子一样落在了轿夫身上,抽得他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等东宫门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几个轿夫险些累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