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峫动作一顿,抬头瞥了一眼军医,军医不明所以,还以为自已的贴心得了他的赞许,心满意足的蹲身去检查苏棠的脚腕了。

秦峫仍旧瞪了眼他的头顶,这才收回目光,抬手试了下水温,觉得合适才将苏棠的手放进去,他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帕子,到了血泡破裂的地方他动作越发轻柔,痒得苏棠浑身一颤。

可碍着军医在场,她不敢开口,只能硬生生忍着,可痒意这东西怎么可能忍得住?

她不得不瞪了秦峫一眼,奈何对方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手,根本没在意。

她咬紧了牙,努力克制,可手还是一抖,水盆一晃,四溅的水珠瞬间打湿了秦峫半张脸。

军医抬头看过来,瞧见秦峫的狼狈脸色一变,虽然明知道这是太子的人,可他还是没能控制住怒气:“你这后生怎么回事?上将军好心好意帮你处理伤口,你竟然泼上将军水?”

苏棠张了张嘴,还没等开口,秦峫的声音先响了起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看你的伤吧……她脚腕怎么样?”

“这种扭伤算是很严重的了,得冰敷。”

冰敷?

秦峫语气一沉,“那还不让人准备?”

军医连忙朝外头喊了一声,等话说完了他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太对,他不是在为上将军打抱不平吗?

怎么话题忽然就岔开了?

而且上将军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痛快……果然是被气得不轻啊。

他唏嘘着抬眼朝秦峫看过去,却见对方脸上淡淡的,竟没有半分恼怒的神色,他有些茫然,自已老眼昏花看错了?

他睁大眼睛盯着秦峫又看了两眼,却震惊地发现,秦峫脸上不但没有恼怒,反而还有几分明显的温柔。

这不只是老眼昏花的程度了吧?

军医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呆愣片刻,随即猛地哆嗦了一下。

娘啊,上将军这幅样子可真吓人。

好在外头很快送了冰过来,毕竟还是寒冬腊月,军营里取块冰很是简单,军医连忙走到了门口,借着掌心的冰凉让自已冷静了下来。

苏棠也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你别挠我了。”

秦峫觉得她也在挠自已,这轻飘飘,软乎乎的几个字,简直像是狗尾巴草在他心头来回轻扫一样。

他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同样压低声音开口:“我怕你疼。”

“没有多疼……我自已来。”

苏棠伸手要去抓水里的帕子,指尖却被稳稳握住:“越不怕疼,越容易受伤,所以还是我来吧。”

苏棠又想开口,可军医却走了回来,她不敢再纠缠,只好应了一声。

可她都答应了,秦峫却仍旧抓着她的手指,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紧了一些,那炽热的掌心仿佛要将苏棠的指尖点燃一样。

苏棠一怔,一时有些恍惚。

很久很久之前,老夫人寿宴那天,国公夫妇来闹事的时候,秦峫也这么紧地抱过她,那是她第一次被金姨娘之外的人保护。

指尖忽然一松,秦峫放开了手。

赶在军医过来之前,他及时消除了被误会的可能。

苏棠蜷缩了一下指尖,再次垂下了眼睛。

“这伤隔三个时辰就得冰敷一次,每次一刻钟,两天内不要热敷……”

军医絮絮叨叨的嘱咐,秦峫认认真真地听着。

“还有吗?”

军医下意识点头:“伤处要抬高放着,最好是……”

他话音忽地一顿,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太子身边的人要怎么照顾,得东宫的人来听才行吧?

秦峫听得这么认真干什么?

他眼底都是茫然,却还是将需要注意的问题都说了,等说完才看向秦峫,却见他还在认认真真地取帕子。

都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拿下来,而且那手……

“……上将军,您这手是不是受伤了?”

这没事抖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