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放开……”

她木然地重复,挥手挣扎,身上却连一丝力气都没了,只能睁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越烧越旺的灯楼。

秦峫,你为什么要进去……你为什么不出来……

“快来人!”楼后忽然传来呼喊声,“秦将军在这里,他受伤了,快来帮忙。”

秦峫?

苏棠浑身一个激灵,陡然有了力气,她一把抓着身边的侍卫:“刚才是不是有人喊了秦将军?是不是他出来了?”

侍卫连忙安抚:“是,好像是撞开后窗跳下去的。”

灯楼前窗连接的是一片宽敞的石台,供里头的贵人看戏观舞,后面的窗户离地却足有丈高,所以火势起来的时候养尊处优的贵人们谁都没想过要从那里跳出去。

她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要往后头去,可还不等走下石台的阶梯,就看见秦峫出现在了眼前,他皮了件袍子,扶着个将土站在阶下,正仰头朝她看过来。

男人身上到处都是火烧的痕迹,脸上也带着灰,可全须全尾,还是活着的。

苏棠下意识加快脚步,扶着栏杆,越走越快。

“侧妃娘娘。”

还剩五六个台阶时,秦峫忽然开口,这四个字既是问候,也是提醒。

苏棠站在原地,再没有往前,心里却波涛汹涌,怎么都无法平复,连扶着栏杆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秦峫扯了下嘴角,压低声音开口:“我没事,别担心。”

苏棠垂下眼睛,眼眶发烫,好一会儿才张开嘴,想问问他的手怎么样,肩膀怎么样,后背怎么样,可话还没出口,福寿忽然找了过来:“侧妃娘娘,殿下清醒了,正找你呢。”

苏棠嘴边的话被迫咽了下去,她看了眼秦峫,很清楚自已该立刻回去,可脚下却迈不开步子。

倒是秦峫先退了一步:“娘娘不必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身为臣子,救助储君乃是本分。”

他这是为苏棠方才来寻他找了个理由,如此一来,她来见他就只是为了太子,容不得任何人多想。

苏棠咬了下舌尖,借住疼痛让自已冷静下来,人多眼杂,不该说的她不能说,何况现在最紧要的也不是说话,而是让秦峫去看看身上的伤。

“将军的功劳东宫记住了,快送秦将军去找太医,用最好的药。”

侍卫连忙应声,扶着秦峫走了。

大约是顾忌秦峫身上的伤,他们走得并不快,可秦峫却连头都没回一下。

苏棠慢慢将指尖抠进掌心里,眼看着秦峫不见了影子,这才转身去找太子。

灯楼虽然易燃物多,可好在是单独建在一侧的,所以火势还是被控制住了,苏棠上去的时候火势已经小了很多,一众逃出生天的贵人们都被公主府的下人送到旁处去休息了,只有太子还靠在角落歇着。

苏棠抬脚走过去:“殿下好些了吗?”

福寿脸色发苦:“刚才奴才们劝着殿下回去看大夫,可殿下就是不肯,非要找侧妃您。”

“多嘴。”

太子呵斥一声,侧头咳嗽了起来,他显然呛的厉害,嗓子都有些哑,“这里太乱了,不找到你我实在不放心。”

苏棠心里有些感慨,太子果然良善,大难之后还能惦记着她,太不容易了。

“妾很好,殿下不必担心。”

话音落下,手却被抓住了,太子直直地看着她,眼底有十分复杂的情绪闪过,苏棠没来得及看明白,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明显亲近了很多……兴许是因为自已这次救了他。

说起这个,苏棠忽然想了起来,苏玉卿呢?

自已明明是跟着她进去的,怎么她不见了?

她下意识扭头四处去看,脸颊却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她一顿,垂眼一瞧,这才发现太子正在抚摸她的脸颊。

两人之间最亲近的事情也不过是牵个手,还大都是有原因的,摸脸这种事是从来没有过的。

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