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这般只顾自已的人,如同当初为了维护其他子女,不管她们母女的死活一样,如今苏家母女没了用处,他自然也会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
他这种人,骂他一句禽兽,都是抬举他了。
但是想凭一封陈情表就逃过这一劫?做梦。
苏棠眼神发冷,她不会放过他的,如今她的仇人里只有苏正和还没有得到报应,她要亲手拉他进泥潭。
只是有一点很麻烦,她没想到太子会为了找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前阵子太子明明出入福宁阁很频繁,怎么看都是被人吸引了注意力的样子,怎么现在又要这么找她?
这种时候再对苏正和下手,很可能被东宫的人察觉的端倪,顺藤摸瓜找过来。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
过往种种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尤其是苏正和对她挥舞藤条时的狰狞面孔,哪怕过去这么久,一想起来苏棠仍旧觉得心跳得厉害,身上那些早就结了疤的伤也隐隐作痛起来。
她不自觉缩了下肩膀,整个人都窝进了椅子里。
“怎么了?冷吗?”
秦峫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将苏棠从十分糟糕的回忆里拉了出来,她下意识摇头,想说自已没事,但不等开口,发顶就被摸了摸,带着安抚的味道。
秦峫什么都没说,可这样小小的动作,却给足了人安全感。
苏棠抿了下嘴唇,将那点莫名的安心压下,再次摇了摇头:“没事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秦峫将她送到这座宅子后,还一直没回去。
这是京城永安巷的一处民宅,院子不大,周遭人也不多,是七星在外头的私宅,只是他一向住在将军府,这宅子连他自已都快忘了,此时倒是刚好用来给苏棠藏身。
“不着急,这院子太久没人住,难免阴冷,我生火熏一熏,也给你烧点热水洗一洗。”
秦峫低声说着,又揉了她发顶一把,这才退出去,弯腰去井边打水,苏棠却愣了,秦峫给她烧洗澡水?
她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到了门边,然后就瞧见秦峫十分熟练的将锅洗净,倒进了清水,而后生了火。
他腿长,灶台又狭小,往里头添柴的时候两条腿很憋屈的曲着,可他脸上却没有半分烦躁不耐,反倒认认真真的,仿佛这烧水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苏棠越发回不过神来,原来秦峫还有这一面。
外头都传他性子凶悍粗野,杀人如麻,可谁能想到,他私下里连对她说话都不会高声,现在还会纡尊降贵地来给她烧热水。
她从未想过会有男人为她做这种事。
她怔怔看着厨房里的人,思绪不自觉恍惚,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里还闪过一丝荒谬的念头,如果这是他们的以后……
“姑娘,”若风蹦蹦跶跶跑过来,怀里抱着一堆东西,她进城后就去采买了,这时候刚回来,一进门瞧见苏棠就凑了过来,“你看奴婢买了好多脂粉,以后咱们遮掩一下也能出门了。”
苏棠被迫回神,随口答应一声,却根本没听见若风说了些什么,却是也不好意思再去看秦峫,只好扭开了头。
倒是若风看见了厨房的情形,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朝苏棠凑了凑:“姑娘,爷看起来好贤惠。”
贤,贤惠?
苏棠万万没想到这俩字能和秦峫扯到一起,盯着秦峫看了两眼,明知道不该,嘴角还是翘了一下。
秦峫听见动静,远远朝两人看了过来,他没听见两人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只是看出来了苏棠很高兴。
她高兴,那他也高兴。
铁锅里的水咕噜噜翻滚了起来,他收回目光,将浴桶搬过来,兑好水放在了厨房,这才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东西准备好了,你沐浴吧,食盒里还有饭菜和果子,干净衣裳就在桌子上的包袱里,都是我方才出去买的。”
这般仔细妥帖,哪里还像是外头传的粗野武夫?
苏棠不自觉想起若风刚才说的那句“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