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刚放松下来的脸顿时再次紧绷起来:“皇上,殿下有口无心,您莫要和他计较……”

皇帝一把推开他,大步走到了太子面前:“朕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太子站起来:“儿臣说得难道不对吗?一国储君连自已的侧妃都护不住,还有什么脸面占着这个位置?世上何人如同儿臣这般窝囊?”

“你个逆子!为了个女人竟这般和朕说话!”

皇帝被他气得发抖,他最近本就喜怒无常,此时发作起来,颇有些疯癫之状,唬得一众宫人纷纷俯首,连秦峫也稍微后退了一步。

太子却半步不退,温润的脸上满是坚决:“儿臣以下犯上,任凭父皇处置,但苏罗氏决不能饶,儿臣今日非要这个公道。”

“朕是皇帝,赦免个罪人难道还要你同意不成?”皇帝厉声呵斥一句,抖着手指向东侧,“给朕滚你的东宫去,好好闭门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来!”

太子一咬牙:“儿臣不走,今天父皇要么给儿臣一个公道,要么就把这太子之位收回去……”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太子没说完的话,是皇帝怒极之下动了手。

太子被打得偏过头去,半晌没能回神,先前皇帝也伤过他,但那次是意外,这次却是……

父皇……

皇帝似是也愣住了,他看了一眼自已的手,又看了看太子肿起来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故儿……”

太子抿了下嘴唇,没有开口,只是撩开衣摆再次跪了下去。

“你……”

皇帝被他气得发抖,却终究没再动手,只是瞪了徐善一眼,“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送回去?!”

徐善答应一声,他知道禁军不敢动粗,连忙让人去喊了楚凛来,硬生生将太子扛走了。

眼见人走远,皇帝这才叹了口气,侧头看向秦峫,却不等开口,他先抬手挠了挠胳膊,随即又抓向肩头,一副浑身都在痒的样子。

秦峫觉得他有些不对劲:“皇上,您没事吧?”

皇帝摆摆手,语气急促:“你难得主动进宫,朕本该留你的,可今日朕身上实在不痛快,你还是明日再来吧。”

秦峫抬手见礼,却还不等那个“是”字出口,皇帝就已经走了,他抬眼看去,就见皇帝越走越快,最后已经没了帝王的风度。

他脸色严肃起来,皇帝不对劲。

皇帝根本不在意他在想什么,径直进了御书房:“药,快把神药呈上来。”

一道窈窕的影子自屏风后面走出来,手里托着一个木盒,里头放着一颗红彤彤的丹药:“皇上,神药在此……您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还不是那个逆子……入朝这么多年了,还说话没个遮拦,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快把药拿过来。”

美人却越走越慢:“皇上,您那么多皇子,若是太子让您不满意,或许……”

“住口!”

皇帝脸一沉,本该十分威严的,只是因为他控制不住的在抓挠身体,所以那话里便少了威慑,可他说得仍旧认真,“故儿生来良善,这般才能做一个仁君,这点岂是旁人能比的?”

美人神情一僵,连忙开口道歉,笑吟吟将丹药递了过来,“臣妾失言,皇上息怒,请用药。”

皇帝忙不迭吞了下去,身上的痒意迅速退了下去,病态的痛苦也不见了影子,他神情逐渐舒缓,眼底的血丝却越发浓郁。

美人眼底闪过一丝恶毒,柔声开口:“皇上,您还好吗?”

皇帝神情迷离,跌跌撞撞地靠在了椅子上:“好,朕好极了……从未这般好过……”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美人取过纸笔,放在了皇上跟前,“那您还记得太子的无礼吗?他对您那般不敬,您就这么放过他吗?”

皇帝眼底逐渐露出戾气来:“孽障,竟然为了个女人对朕无礼……这分明是没把朕放在眼里,他还没登基呢,反了,真是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