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一拂,廊下的六角铜铃声‘’叮咛‘’作响。
熬了整夜的楚知玉,顶着黑眼圈,满脸疲惫地起身,一把将灰鹦鹉扔出窗外:“行了行了,快走吧!”
“我要补觉了。”
说完她便一头栽倒在床上,双眼一闭,瞬间响起均匀的鼾声。
灰鹦鹉扑棱着翅膀飞出皇宫,越过朱红的飞檐斗拱,熟门熟路地落在祁王府窗边的柱头。
屋内的青年站在窗边,一身墨色蟒袍,鹤骨松姿,见它归来,露出一丝意外神色:“去了这么久?”
说着,他伸手想去摸他,指尖还未触到鹦鹉羽毛,小灰鸡猛地抬头,清脆叫嚷:“疯狗咬我噻~”
青年勾在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眼底温度骤散,转瞬泛起一层凌厉寒霜。
他触向鹦鹉的修长手指缓缓弯曲,攥紧收回掌心,绷紧的手背上,青色脉络微微凸起。
身后,陈墨半只脚踏进了门槛,听见这声清晰的鸟叫声,吓得悄然收回了脚步。
“陈墨!”
“……”躲是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王爷。”
青年唇角微扬,白玉般的面容生出阴恻恻的笑意:“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把鸟毛都给它拔了。”
陈墨一惊:“王爷,这种学舌的鹦鹉得来不易,如果轻易拔了毛,那以后还怎么找楚大小姐交流啊。”
青年低低轻嗤一声,小心翼翼抬手靠近,趁小灰鸡不注意间,弹了弹它的脑瓜蹦:“笑话,你以为本王在乎吗?”
陈墨抿唇不语。
在不在乎,自己知道。
*
楚知玉在宫里休养了两日,待太医确认她已无大碍,皇后娘娘这才放心让她出了宫。
一回到楚府,楚世安满脸担忧地快步迎上来。
落水一事动静太大,即便想瞒也瞒不住,见女儿平安归来,他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扎着双丸子头的楚之砚蹦蹦跳跳跑过来,头顶两小丸子随着步伐上下晃动。
他一把抱住楚知玉的腿,撒娇道:“阿姐,阿砚担心死你了。”
楚知玉嘿嘿一笑,蹲下身将他抱起,笑着安抚:“阿姐这不是好好的?”
“福大命大着呢!”
楚之砚用软乎乎的小脸贴着她,稚声稚气道:“阿姐吉人自有天相!”
他那细嫩的脸蛋一触碰起来,柔滑无比,让人心都软了。
几人正说着话,忽见一紫衣公公领着一队小太监,分成两排走了进来。
众人手中皆捧着物件,上面还盖了红布绸,瞧不见下面压的是什么。
为首的那太监瞧着身份不一般,不知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反正楚世安一见来人,连忙拉着楚知玉跪下。
又转头吩咐人去将季如慧,楚锦心等人唤出来。
青板石的地面,烙得膝盖生痛,楚知玉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一下,搞得好像要接圣旨一样严肃。
连楚老太太都在下人的搀扶下,跪了下来。
下人脚步匆匆跑回后院禀报:“夫人,二小姐,宫里来人了,端了好些赏赐,老爷让都去接旨呢。”
季如慧眼眸一亮,拉着楚锦心就往外走:“哎哟,一定是太子殿下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每月朔望,太子总会遣人往楚府送些稀罕物什。
季如慧早有听说了,前日边疆藩王进贡了两串东海夜明珠,颗颗圆润透亮,在烛火下能映出七色光晕。
以裴元舟对楚锦心的上心程度,这等宝物,必然是第一时间就往楚府送来了。
两人脚步加快,翻飞的浅色绣花裙摆拂过廊柱,转瞬到了前庭。
楚府上下的人齐齐跪了满地,紫衣公公身后的两排小太监垂首而立,手里托盘上蒙着的红绸被风撩起一角,隐隐可以窥见里面的珠光宝气。
季如慧按着激动的心,赶忙在楚世安旁边跪了下来。
这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