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生怕被人窥见衣襟下的心事,直到迈进了定远侯府的门槛,闪身入了内室,才长舒一口气。
屋内,骆驼早就掐着点泡好了热茶,茶香袅袅。
谢昭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将宣纸从怀里抽了出来,展开一一细看。
宣纸上的字迹,笔锋苍劲有力,每一笔都似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与那人的笔风如出一辙。
见他看得入神,骆驼也顺势凑了过去,再看到末尾的署名时,眼睛顿时一亮:“呀!小侯爷!”
“这还真是知玉小姐所作的诗词啊,你怎么要回来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谢昭猛地回神,慌忙将信纸卷起藏在身后。
“啧!”谢昭白了他一眼,耳尖微微发烫,“这是知知头一回写的诗,怎么能留在外面?”
骆驼微微点头。
说得倒也是。
他们家小侯爷没别的癖好,从小就爱收集点关于知玉小姐的东西,大大小小的,收集了一箱子。
见他还像个木头在原地,谢昭不由得火了:“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个箱子来!”
骆驼笑着应了声"诺",片刻便捧来个精致的雕花木匣。
谢昭反复摩挲着信纸,才折叠收好,郑重地将它收进匣中。
柜台边摆放着朱漆大箱,谢昭把木匣轻轻搁在一旁,鬼使神差地揭开了一旁的大箱。
箱内摆满零碎物件
谢昭随手拿起一个缺了角的白瓷兔子,捧在手心,指腹轻轻摩挲。
那是知知八岁那年买的,她喜欢得很,结果还没捧回家,就被不小心摔碎了。
当时知知嫌弃物件缺了口,随手就丢弃了,是他悄悄捡回来,耗了半月功夫用金漆细细修补。
如今兔子左耳的金纹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倒比完整时更添几分特别。
谢昭将缺耳兔子放下,指尖在一箱物品里缓缓划过,最后拿起了一个斑驳的拨浪鼓。
鼓面绘着小兔子,经过岁月磨砺,现在都看不出原本图案了。
谢昭随手晃了晃拨浪鼓,响起的"咚咚"声早已变得闷哑。
这是知知九岁时买的,买了又嫌弃太丑,太吵,还没走回家,就随手丢给了他。
谢昭将拨浪鼓放回原位,从角落拾起块洗得发白的浅绿帕子,帕角上还绣着一只小兔子。
这是他十五岁那年练武,知知突然跑来找他,见他满头大汗,便掏出小帕子替他擦汗。
可他流的汗水实在太多,知知的小帕子很快被汗水浸透,她便皱着眉嫌弃地甩进了他怀里......
微风轻拂,竹影透过半开的窗,在屋内青砖上摇曳生姿。
谢昭指尖一一抚过这些旧物,又将箱子轻轻合上。
待他日奔赴沙场,有这些带着知知气息的物件相伴,纵使孤身千里,也不算寂寞了。
*
雅集会魁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祁王府。
屋内,青年正倚着雕花窗棂,给小灰鸡系一条绣着白梅的细围脖。
雪白缎带往鹦鹉颈间一绕,瞬间把这灰扑扑的小灰鸡衬得眉清目秀了几分。
“王爷!”
小厮急匆匆跨进门槛,禀报:“这次雅集会的魁首是楚二小姐,满京城都传遍了!”
“王爷可要亲自送贺礼?”
裴青珩指尖一顿,眉峰下意识微蹙。
察觉到不妙,陈墨立马疾步走了进来,冷声斥道:“糊涂东西!”
“王爷让你问的是楚大小姐,谁准你胡言乱语?”
小厮吓得一哆嗦。
啊?
不是楚二小姐啊?
可王爷往日不是送楚二小姐吗?这咋又换成大小姐了?
小厮一肚子疑问,在触及到陈墨凌厉的眼神后,忙不迭改口。
“楚大小姐得了第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