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瞧见那楚家大小姐，俯身朝小乞丐说着什么，瞧样子应该是在道歉？

“道歉？”另一人见状轻嗤：“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楚家那跋扈千金竟给小乞丐道歉？”

窗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

裴远舟握笔的手忽然一顿，墨汁自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洇开深色圆斑，将字画图毁了半角。

他盯着晕染的墨渍，满不在乎道：

“几位若感兴趣，不如亲自下去瞧个清楚。”

第12章不避嫌

大家以为，楚知玉换个故作慈悲的把戏，这清冷的太子殿下多少也会看两眼。

没成想，人家这是真不在乎啊。

窗边几人，顿时止住了笑声。

孙思杨同友人互视一眼，忙掩上窗扇，正好这时，楚锦心走了进来：“几位方才在瞧什么呢？”

孙思杨回到桌前，讪笑道：“无事，无事，一点儿小闹剧罢了。”

屋内，紫金的香炉腾起烟雾，模糊了来人的神色。

楼下。

楚知玉拽着小乞丐往药铺里走，那小家伙却倔得像头牛，挥起脏兮兮的拳头，一下下捶打她的手腕。

疼得她倒吸凉气，却仍死死攥住他的手腕：“你还打我？既然是我让人打断你腿，现在我带你治伤还不成？”

小乞丐挣扎着啐道：“少假惺惺！”

“治好了再打断怎么办？你连楚二小姐一根手指头都不如，难怪太子殿下看不上你！”

“你你你”楚知玉嘴角抽了抽，现在的小孩，嘴巴可真毒啊。

也算，自己名声差到连自己都想骂两句的程度。

她在小乞丐面前蹲下身，举起手作发誓状：“以前是我不对，我跟你发誓，保证以后绝不再让人欺负你。”

“我出钱治好你的腿，再给你找户好人家收养，以后你读书识字，都由我出了，行不行？”

小乞丐清凌凌的眼睛颤了颤，又戒备地后退半步：“谁信你这坏女人……”

还挺警惕啊。

楚知玉伸出手，忽地弹了下他额头，挑眉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告诉你！”

“行，那以后就叫你狗蛋。”

小乞丐怒了：“你才狗蛋！你全家都是狗蛋！”

楚知玉双手抱胸，嘴角忍着笑：“你要是不想被喊狗蛋，就老实交代名字，不然以后大家都叫你狗蛋。”

小乞丐抱紧破碗，声音发闷：“……我，我叫林毅。”

“好，林毅小公子。”

楚知玉拍拍他肩膀，“那以后，咱们约法三章：我带你治腿，找收养人家，你以后不准再喊我坏女人了。”

“同意就点头，不同意我立刻走。”

“我数到三”

“我同意！”没等她开口，林毅忽地拔高声音，耳尖泛红地别过脸，小声问道：“你当真，不再打我了？”

楚知玉笑着揉了揉他乱成草团的头发：“不打不打，我不是都发誓了吗。”

“走吧，先进去看大夫去。”

说着，她半哄半拽地将小家伙往药铺里带，身后传来百姓们窃窃私语：“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楚大小姐竟真肯管这事？”

“嘶……瞧着也不像作秀啊，说不定真转性了？”

“话也不能那么说，这楚大小姐，你们是没见过以前她小时候，我小老儿可是见过的，那叫一个讨人喜欢！”

说到这儿 ，小老头顿了顿，摆摆手：“算了算了，不提了。”

众人被勾起了好胜心，反正这楚大小姐的事，早就成了上京百姓的饭后‘点心’。

“再说说呗”

“我知道我知道！”

众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在外面谈论。

夕阳西下。

茶轩二楼的诗会散了场，友人们识趣告辞，顷刻间，屋内只剩裴远舟与楚锦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