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玉合眼躺在床上,屋内虽住着八名秀女,可这些大家闺秀呼吸轻浅,只余细微绵长的气息流转。

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生怕扰了旁人,只好裹着被子坐起身。

半开的窗棂透进丝丝寒气,残雪还挂在枝头,随着夜风微微颤动。

月光下,树影在窗纸上投下斑驳黑影,更添几分清冷寂寥。

楚知玉望着窗外朱瓦宫墙高高耸立,现在终于体会了“一入宫门深似海”的感觉。

细细想来,肃光帝一生只有元仪皇后一人,膝下也仅有裴远舟这一个太子。

这若在寻常人家,倒也算美满姻缘,可放在皇室,却成了大患。

偌大的江山,连个能择选储君的余地都没有,就这一个草包,除了吟诗作画啥也不会。

难怪原书里陈国山河飘摇。

一旦肃光帝龙御归天,就这冷兵器时代肯定又是一场大乱,如此形势下,即便裴远舟再喜欢楚锦心,日后必然不会只有一个皇子。

想到未来或许要在这后宫中,与众多女子勾心斗角,来个九子夺嫡,你来我往,楚知玉感觉天都塌了。

*

第二日天光破晓,楚知玉与一众秀女就被尚仪司掌事的铜锣声惊起。

平日里有丫鬟伺候的千金小姐们,此刻都只能提着木桶自己打热水梳洗。

楚知玉草草收拾妥当,然后跟着一众人去往一处偏殿。

门口排成蜿蜒长队,她还没明白接下来所谓的三选是啥,就有人哭哭啼啼跑了出来。

然后有婆子拿着笔划下,念道:“谁谁谁,赐银遣返。”

楚知玉摁着一颗好奇的心,直至进了屋内,才知这一关竟是验身。

她尚未来得及细想验身究竟要查些什么,便被两个婆子推着跌进密室。

屋内烛火摇曳,四位女医神色冷肃,站在一处铺着白布的床前,另有好几名嬷嬷们攥着记事簿候在一旁。

不是吧……

楚知玉刚迈进门,左右嬷嬷便扑上来,三两下扯开她的衣襟。

随后

她像离水的鱼,光溜溜地被按在冰凉床板上,四肢被强行扯开,几人围着看啊,探啊的……

连肌肤都不能有一点破损。

此刻,她的羞耻感到了极点!

真想原地爆炸!

等她踉跄着走出门,正撞见数位心有不甘的秀女被侍卫带走。

日头渐渐西斜,原本两百余人的队伍,最后只剩下不到五十人。

众人整整齐齐地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台上那位来回踱步的尚仪司女官崔尚仪。

只见她双手交叠搭在身前,腰背挺得笔直,周身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旁边还有个老嬷嬷,手里拿着个铜锣,敲了一下后,崔尚仪才沉声开口:

“恭喜各位小主,能留到此处的,皆是家世清白,万里挑一的好模样,日后指不定都是高不可攀的贵人。”

“不过有些规矩,我得同你们说清楚”

“从今日起,每日卯正二刻必须起身,收拾妥帖后,随我去给皇后娘娘和宫里各位主子请安。”

“晨昏定醒是宫中铁律,迟到一刻便是失礼,届时必定扣分!”

崔尚仪话音一落,旁边的嬷嬷又重重敲响了一下铜锣:“还有”

“戌时三刻一过,便不得在随意外出,谁若敢踏出屋子半步,直接撂牌子逐出宫!”

“莫怪我没提醒,别以为留了下来便可高枕无忧,真正的考核,现在才开始。”

“太子妃之位花落谁家,全看诸位日后在宫中的表现,内务府已设下考评簿,言行守礼,进退得宜者可积一分,满十分者方能记上名。”

“但记住”

崔尚仪目光扫过众人,“记上名只取前五,望各位恪守宫规,莫要因一时疏忽,断了前程。”

“诸位都听明白了吗!”

楚知玉跟着众人一起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