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玉回到住处时,宫中关于那株奇花与花神降临的传言愈发沸沸扬扬。

一路上,总能瞧见秀女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捂嘴窃窃私语,什么‘’对着花神许愿便能心想事成‘’。

‘’若是能摘得此花,必然能诚心祈愿可得天赐良缘‘’之类的说法越传越玄乎。

楚知玉对此却不以为意。

传就传吧,反正她又不喜欢裴远舟,他喜欢谁,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就惦记一个事,好基友的生辰怎么办!

*

三月十五这日,寒意终于褪去几分。

残雪消融于暖阳之下,连风里都裹着初春的温柔。

定远侯府月余前便挂起了红绸,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喜气漫溢了整条长街。

谢昭是定远侯夫妇的独子,自幼备受宠爱,这场冠礼堪称京城盛事,权贵云集,连盛阳长公主都亲临道贺。

谢昭的弱冠之礼办得轰轰烈烈,喜庆声响彻整个京城,直到夜幕降临,锣鼓声才渐渐停歇。

一片酒足饭饱,宾客们陆续散去,定远侯府终于恢复了些许宁静。

庭院中,星光点点洒落。

一黑衣少年坐在廊外台阶,手边放着个大木箱子,头上束发的红绸,换上了精致的金冠,高束的马尾更显英气。

少年褪去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仿佛藏着许多心事。

谢昭从大木箱子里取出那只碎了耳朵的小兔子,指腹一点点在那条缝隙上摸索着。

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就跟这小兔子的缝隙一样,碎成了无数个碎片,拼拼凑凑地合在一起。

凝视片刻后,谢昭将小兔子轻轻放回箱子里,指尖又依依不舍地在手帕,拨浪鼓,木雕等物件上一一划过。

最后忽地一声轻叹,唇角扯出一抹复杂的笑意。

他刚合上木匣,头顶就响起一道清丽又清脆的嗓音。

“谢昭!”

搭在大木箱上的那只手猛地一顿,谢昭怔怔抬眼望去,只见墙头上探出一粉衣少女,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宫女装,梳着双螺发髻,一只手紧紧扒在墙头,另一手兴奋地朝他用力挥手。

天上繁星点点,映得少女的笑容明媚又灿烂,恰似春日最盛的繁花。

谢昭猛地站起身,快步跑到墙脚下,仰头望向她,琥珀色的眸子明亮生辉:“知知,你怎么来了?”

墙头上覆着些许苔藓,有些打滑,楚知玉两条腿蹬在墙壁上,双臂牢牢扒着墙头,却笑得眉眼弯弯:

“今日是你的弱冠哎,我当然要来呀!”

谢昭看她趴在墙头有些辛苦,“那要不我把你接进来再说?”

楚知玉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是让文菁公主帮我偷偷出来的,我把礼物送给你就得回去了。”

谢昭微微歪了歪头:“什么礼物啊?”

楚知玉想了想,狡黠地眨眨眼:“这样,你把眼睛闭上,我数到三你才能睁开。”

“好。”谢昭毫不犹豫地,缓缓闭上眼。

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少女清脆声越发清晰,她轻轻数着:“三、二、一,睁眼!”

谢昭刚睁开眼,便见一道烟花拖着尾巴冲上天际,紧接着“砰”的一声炸开,金光闪烁的“生”字在墨穹上方亮起。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砰”的一下,“辰”“快”两个字接连点亮在夜空。

牡丹状的烟花,瞬间迸裂成万千细碎光点流转。

墙头的少女与墙下少年同时仰首望去,眼底映着那团瑰丽如火,梦幻似霞的绚烂。

楚知玉盯着天空,忽然愣住。

这‘乐’字怎么不出来啊?

这乐字呢?

陈霜,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啊……

而此时

不远处的空地上,陈霜正蹲在烟花桶前,强忍着头顶那道凌厉的目光,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