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小人儿猛地一抖，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僵住，两只小手悬在身侧，既不敢回抱，也不敢推开。

楚知玉鼻尖发酸，强撑着笑，捏了捏他的脸：“我们家小砚砚这是怎么了？见到姐姐不开心吗？”

“我我……”孩童闷声结巴，“阿砚，很开心。”

她将楚之砚往怀里搂得更紧，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抹了把眼角，手肘却触到他挎包里硌人的硬物。

楚知玉松开他，戳了戳他腰间的小荷包，眼尾弯起：“这里面是藏了什么宝贝，给姐姐留的吗？”

楚之砚犹豫了一会儿，才乖乖点头。

从荷包里摸出两块有些碎渣的饼干，掌心小心翼翼托着递过去：

“阿姐以前说，最爱吃书院发的栗子糕，阿砚特地留的……但阿姐说只想吃二弟弟的。”

孩童稚声稚气，一脸委屈。

她心口骤然发紧，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大口，碎屑沾在唇角，也一并舔干净：“谁说的？”

她倾身上前，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阿姐以前不吃，是想让你多吃点呀，我最喜欢阿砚带回来的，真香。”

见她吃得香甜，楚之砚眼睛弯成月牙：“可我想把好的都留给阿姐，阿砚不饿的。”

瞧瞧！

多好的弟弟！

原身啊原身，你真是糊涂啊！

楚知玉双眼朦胧，喉头滚过酸涩，一把将他软乎乎的身子抱进怀里，在他泛红的脸颊上蹭了蹭：

“那以后，阿姐也给你留好吃的，好不好？

楚之砚僵了一瞬，随即学起她的模样，大着胆子，小脑袋在她肩窝轻轻蹭了蹭，“好！”

楚世安一回头，就瞧见这亲恭友爱的一幕，眼底掠过一丝欣慰。

发妻柳乐嫣在生楚之砚时，难产而亡。

尽管，他对楚之砚格外重视，但楚子砚却对他生分怯懦，除了亲近长姐，对谁都冷淡。

可偏偏楚知玉又不喜欢楚子砚，倒是让他为难，如今见楚知玉肯主动亲近亲弟弟，倒叫他松了口气。

楚世安抬手拂了拂袖口：“既然都回来了，便开饭吧，一家人难得凑齐，好好吃顿饭。”

*

厅内烛火亮起，下人依次端上菜。

楚思远闹着要坐楚世安旁边，楚世安转头，温声问了楚之砚一句：“阿砚要坐父亲身边来吗？”

季如慧嘴角微撇，仍含笑道：“是啊，阿砚，要不坐你父亲身边来吧。”

“我……”楚之砚抓着楚知玉袖口摇了摇头头："我，我想挨着阿姐坐。”

楚世安点头：“也好，你姐弟以往生疏，今日难得亲近。”

菜上完了，下人退至一旁。

楚之砚未等楚知玉夹菜，先往她碗里添了块清蒸鲈鱼，眼尾带笑：“阿姐最爱吃这个。”

楚知玉回夹一只鸡腿：“我们阿砚在长个子，吃个鸡腿，长得高高的。”

楚之砚脆生生道谢：“谢谢阿姐。”

楚知玉再次感叹，瞧瞧，多贴心的孩子，连姐姐喜好都记着。

一旁的楚思远小声嘟囔一句：“他都还没我高呢。”

第23章孩童无心之言？

他声音不大，楚知玉却听得很清楚。

尽管是孩子，这楚思远的言语间，似乎都透着对楚之砚的敌意。

屋内的气氛滞了两瞬，大家都莫名噤声，跟着停下来手里动作。

楚知玉眉心蹙了蹙，抬眼看过去。

却见季如慧先一巴掌拍在楚思远后背，轻斥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怎么能这么跟哥哥说话，还不快道歉。”

楚思远筷子在碗里戳了戳，默了几息才开口，“大哥哥，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没关系。”

楚之砚脑袋往楚知玉胳膊贴了贴，一脸满足，反正他现在有阿姐了，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