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晚连忙道谢,陆殷辞却抬了抬手。
“不必谢我,我有条件。”
陈映晚一愣:“……什么条件?”
陆殷辞避开对方的视线,缓缓移到自己手边的茶杯上。
“你信中的内容,要让明煦放心,但不要给他太多希望。”
陆殷辞声音平缓,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陈映晚初见他时那副清冷疏离、不苟言笑的模样。
“大少爷的意思……奴婢不太明白。”陈映晚喉咙有些发紧。
陆殷辞声音依旧:“那我就再说明白一些。”
“那日你在明煦面前说你不识字,意味着你知道自己和明煦的身份差距,这很好,对你们都很好。”
“而我,为了我唯一的弟弟、侯府的血脉着想,希望你能一直清醒地认知道你们的差距。”
陈映晚默默地听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陆殷辞的每一个字都好像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她明白,她再明白不过。
陆殷辞得知了陆明煦对她的感情不浅,所以急着让他们拉开距离。
他不会在信上批评自己的弟弟,就只能让陈映晚来当这个坏人。
可是陈映晚怎么能做到?
当初陆明煦离开时与她告别的那一幕在脑海中重现,她说一路顺遂,陆明煦说要她等自己回来。
方才的那一行行字又浮现在陈映晚眼前,字字句句分明都是思念。
陈映晚好不容易稍稍朝前挪动了一点,现在又要立刻退回去。
她不敢想,陆明煦发现她的远离该有多伤心。
陈映晚动了动嘴唇,脑子飞快运转着试图想出合适的借口:“大少爷,二爷还在边疆……边疆危险重重,一切要以他心安为主,要不然等他回来,我再……”
“所以我才要你字斟句酌。”陆殷辞打断她的话,不留余地。
“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
一个月同住时光,陈映晚觉得陆殷辞虽神色冰冷却还算温和。
连续两次面对宿家,陆殷辞的维护也让陈映晚觉得感激。
这半个月以来她盯着陆殷辞用膳,越发觉得陆殷辞也有小孩子性子的一面,或许她能借此与对方更进一步,背靠这棵大树更好乘凉。
可现在她突然清醒过来,陆殷辞一直是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陆殷辞,疏淡、漠然,这是陆殷辞最基本的底色,从未改变过。
他的冷漠和狠厉会带来陆家今后的繁荣,但对陈映晚来说,是无法靠近的。
她不该妄想用治疗心理问题的方式来靠近对方,更不该失去警惕。
不……
或许她一开始就错了。
她根本不该一开始就把一切希望压在陆家身上,她以为只要陆家在,自己和佑景就能一直安然无虞。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重要,也低估了陆殷辞的冷静。
倘若陆明煦当初没那么清醒,扬言要娶她,那么她当天就会被赶出侯府。
她将未来押在侯府身上,她的存亡,对侯府毫无区别,而侯府的起落,却能决定她的生死。
“奴婢明白了。”
陈映晚点头,干脆地说出这句话。
陆殷辞转动茶杯的动作一顿,看向对方似乎想判断她是否真的这么放得下。
抬眸瞬间,却对上陈映晚冷静清明的视线。
“既然如此,那封信还是由奴婢来写吧。想来看到奴婢亲手所书,二爷会更相信这是奴婢的意思。”
陆殷辞眯了眯眼。
陈映晚却不再理会对方探究的眼神,动作麻利地收拾好桌子带着碗碟转身出门:“奴婢告退。”
陈映晚的动作太快,陆殷辞下意识张了张口,却只看到对方走远的背影。
墨安提了一壶热茶回来,却见自己少爷还望着门口的方向眉头紧蹙。
他顿了顿,倒了杯茶递到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