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袖口,里面的一封信此时越发灼热,烫得他更加烦躁。

见陆殷辞沉默着,陈映晚身后的柳翠云心里渐渐升起不安。

果然不好应付吗?刚见一面就来了个下马威?

“是挺辛苦的。”

陆殷辞终于开口,可一出口就是呛人。

“你们能找到这种地方住……也费了不少力气吧。”

陈映晚低着头,咬紧牙关攥了攥拳头。

如果可以,她很想顺着这个斜坡把陆殷辞连着轮椅推下去。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陈映晚很快露出一个规规矩矩的笑容:“是啊,确实费了不少力气。”

“不仅大少爷这么说,来我家做客的人都这么说呢。”

一旁的佑景望向娘亲,眼里满是心疼,听到这话终是忍不住道:“是啊,他们还夸我娘亲能干呢!”

“不仅能把一个偏僻的破屋子打理得这么好、还能种地、养鸡养鸭,而且我也被娘亲养得白白胖胖的。”

“他们都夸娘亲厉害呢!”

佑景不遗余力地为娘亲找回场面。

在侯府他处处忍让回避也就算了,现在要被人在家门口欺负娘亲?他忍不了!

陈映晚心里暗喜,不愧是她的好儿子。

不过面上陈映晚还是轻咳了一声:“童言无忌,大少爷别介意。”

陆殷辞的视线在屋子和屋前的田地间扫了个来回,模棱两可道:“也许吧。”

墨安见气氛不好,连忙笑道:“少爷,咱们进屋说吧,外面太冷了。”

“您昨夜陪着老夫人到亥时,本就有些不适,可不能再冷到了。”

陈映晚恨不得停止交流,闻言立刻在前带路。

屋里特意多加了一个火盆,一进屋就被温暖环绕,只是屋里地方太小,一下子七八个人没地方站脚。

柳翠云看了眼那几个侍从,小心翼翼道:“要不进屋里坐吧。”

墨安也看出来实在没处歇,于是笑着回道:“不必了,我让他们回马车上就好。”

走了几名小厮,屋里宽敞了许多。

陈月宜上前来给陆殷辞倒茶,陆殷辞注意到她倒茶的手法,随口问道:“学过?”

陈月宜低头应道:“我从前的爹娘一直想让我嫁个好人家,教了我许多。”

陆殷辞抿了口茶,顿了顿,又放下了茶杯。

尽管他什么也没说,但陈映晚盯着他吃过很多次饭,自然觉察到陆殷辞不满意这茶叶的质量。

可这已经是她家里最好的茶叶了。

陈映晚突然恶向胆边生:“月宜,去换杯牛奶来吧。”

昨天上午柳翠云特意去买的一壶牛奶,放在外面冻着,打算今天做酥酪吃。

而陈映晚知道陆殷辞最不喜欢牛奶羊奶之类的。

她偏偏要给陆殷辞喝。

果然,她一开口,陆殷辞就投来视线。

陈映晚皮笑肉不笑道:“家里茶叶味道不好,不适合给大爷喝,倒是牛奶是昨天新打回来的,大爷尝尝和府里的有什么不一样。”

陆殷辞:……

他知道陈映晚是故意的,但他竟然不觉得生气,反而有点轻松。

相比于陈映晚的疏离,他更愿意看到陈映晚有情绪的模样。

在陈映晚的注视下,他微微皱眉喝完了一杯牛奶。

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抬眸看到陈映晚嘴角掩不住的得意后,陆殷辞心情也放松了几分。

“……听说你带明煦爬过山。”陆殷辞忽然问道。

陈映晚应了一声,又怀疑地看向他。

这位爷该不会也要爬山吧?

可他这身体怎么爬?

恐怕到时候累得不是他自己,而是墨安。

陆殷辞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爬过山了……山上都有什么?”

他偶尔出门,也只是赴宴,宴会倒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