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安去将书房里暗格三层的东西拿出来。”陆殷辞道。

墨安一愣,有些犹豫地站在原地,小心道:“少爷三思,那东西……”

陆殷辞打断了他的话:“去拿就是。”

“今日我若不能为陆家撑住场面,宿三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青荷给他涂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他的满脸病容。

墨安咬了咬牙,应声转身去了。

陈映晚有些不解,直到墨安拿出了一个很小的方盒子,里面是一个葫芦形状的小瓷瓶。

打开瓶塞,陆殷辞从里面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张口吞入腹中。

“这是……”青荷变了脸色。

“是你父亲临走前给我的。”陆殷辞面无波澜。

“他知道陆府只有我、弟弟和祖母三人主事,自然会有不少人盯着我们。”

“我身子不好,必要时不得不撑住陆府的场面,若是实在不济,可以吃下一颗药丸,看起来面色红润,状态大好。”

青荷声音有些发颤:“可这药性太猛,父亲交代过奴婢,如果不是危急时刻,不能让少爷吃这药。”

“此刻,便是危急时刻。”陆殷辞抬手打断了青荷的话,又看向陈映晚,“推我去前院吧。”

陈映晚心中辗转,面色不显:“好。”

到前院时,陆殷辞的面色果真好了许多,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个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病人。

宿三爷本是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看到陆殷辞笑容满面地出现,他那张快与皮肤融为一体的面具差点破裂开。

“辞哥儿!”

陆殷辞笑道:“宿三爷,我睡得久了一些,让你久等了。”

宿三爷回过神来,干笑了两声:“不碍事,我本也不该这么早来打扰你的……只是昨日一时忘记,竟在众人面前说了那些话,都怪我没解释清楚。”

“你二叔虽然身负重伤,但保住了命。至于煦哥儿,他只是战乱时不慎被敌军劫走,想来若用一些东西交换,煦哥儿也不至于丧命。”

看宿三爷一副感叹宽慰的模样,完全想不到他嘴里说的却是雪上加霜的话。

陆殷辞笑容渐渐消失,看向宿三爷的眼神也凌厉起来。

“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更别提是为国效力。”

“只要陛下需要我们,哪怕我陆家全门战死沙场,那也值得。”

宿三爷心中冷笑。

这小子倒是能硬撑。

“昨日我看你咳得厉害,心中自责不已,所以一大早带着这根千年人参来赔礼道歉,辞哥儿可千万别记恨我。”

宿三爷说是担心陆殷辞,其实只是想知道陆殷辞身体如何,虽然看起来陆殷辞没什么大问题,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陆殷辞缓声道:“实不相瞒,昨日咳得严重,回院子一瞧,竟然咳出了血。”

“但说来也巧,我这一咳,竟把经年沉积的瘀血咳了出来,整个人恍若新生,里里外外都舒服多了。”

陆殷辞似笑非笑:“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三爷呢。”

宿三爷笑着打哈哈:“若真如此,我这心里才算松口气呢。”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宿三爷心里不痛快,句句都刺在陆殷辞的心坎上,先说陆殷辞死在边疆的父母,又提二叔和明煦,总之没一个字好听。

陈映晚站在陆殷辞身后,听得火冒三丈。

哪怕宿三爷说的话不是冲自己,她都要气得发抖,真不敢想陆殷辞之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人人都以为陆殷辞身为侯府大少爷,日子过得无比顺心,现在看来真是个人有个人的难处。

宿三爷走后,陆殷辞才仿佛卸下重担,整个人都散了下来,无力地摆了摆手。

墨安连忙问:“回院子?”

陆殷辞摇头:“去见祖母。”

“她定然整晚都在担心,我得去看看她才行。”

墨安: